論
王者以天下為家(會試)
本朝忠賢文所尚安在
王者必世而後仁
惟事事乃其有偹
聖人不凝滯於物而能與世推移
臨下以簡御衆以寬
隱惡而揚善
陳善閑邪
格君心當自身始
評延篤仁孝(以上俱舘課)
羽翼巳成
范增
孟𠹉君
屈平
春秋
功人
山東得意者三
論
王者以天下為家—2校
論曰:王德之最媺者,莫如公;最蠹者,莫如私。而孰知卽私之可以為公也!最喜者,莫如廣大;最病者,莫如狹小。而孰知卽狹小之可以為廣大也!故善論治者,論大小則不復論公私,葢以自私之心而大用之,雖私亦公矣;論公私,則不復論大小,葢以狹小之心而公用之,𨿽小亦大矣!
今夫天下大物也,而家為小。然以家為家,則小;以家為天下,則小而大。而以天下為家,則為大於其小也。天下公器也,而家為私。然以家為家,則私;以家為天下,則私而公。而以天下為家,則為公於其私也。
先民有言,實獲我心,請得而申論之。夫家之說何昉乎?天全以所覆付一人而號令之,而受所付以纘服者曰天子。則天為父,君為子也。以子承父,則有家。王者,膺啚受貢以撫方夏,而為所撫者曰如保赤子,則民為子,君為父也。以父字子,則有家;君有冢子,謂之家督,督天下者,督吾家者也;君有輔弼,謂之家相,相天下者,相吾家者也。京師吾堂奧也;諸夏,吾庭戶也;四夷吾藩籬也;白叟、黃童、黔黎、蒼生,為吾家衆;蠕動、喙息、含齒、戴髮,為吾家畜。其含哺鼓腹,有歡娛而無怨詈,則吾之家事治;其十室九空,啼饑號寒,岌岌然有土崩瓦解之患,則吾之家道窮也。故善為天下者,為之於家;善為家者,為之於天下。
大不可謂小,故卽小不可謂大。公不可謂私,而卽私可以為公。何以明其然也?今夫萌隸,㣲也;奔走禦侮,竭力出賦稅以給公上,不曰為天下,而曰赴公家之急。自萌隸而上,為州牧侯伯百揆四岳,亦㣲也。受王之命,分猷宣力,苟利社稷,知無不為,不曰為天下,而曰策勳於王家。則是天下之為家也,不惟天實奉我,且人實予我;不惟以全家賴我,且以富家屬我,齊家責我;賴之而不得,屬之而不副,責之而不效,則又以無家尤我。夫以天下之賴我、屬我、責我者,如此其切,則我之為所屬所賴所責者,又烏可緩也。
是以一念之兢兢業業,勤勤懇懇,不敢先吾家後天下,內吾家外天下,逸吾身勞天下,豐吾家悴天下,而又不敢以天下為天下,吾家為吾家。層臺曲房,金榱碧璫,吾不言麗,而曰吾家當有,宵啼露處者,何以庇之?列鼎累爼,酒澠肉陵,吾不言膴,而曰吾家當有;半菽拾橡者,何以賙之?蛾眉皓齒,爭妍取憐,吾不言娛,而曰吾家當有;仳離興歎者,何以使偕老?九彩七襄,龍文霧縠,吾不言華,而曰吾家當有;鶉衣百結者,何以使卒歳?一事足以紊舊章,則曰吾家自有紀綱,柰何當吾世而變亂?一動足以傷雅道,則曰吾家自有風化,柰何當吾世而敗壞?一獎一擢足以辱名器,則曰:吾家自有體統,柰何當吾世而陵夷?一榷一酤足以竭脂膏,則曰吾家自有積儲,柰何當吾世而蕭條,葢以天下為天下,則我可宴笑,人可向隅,我可歌舞,人可籲天,而以家為天下,則吾老以及人老,吾㓜以及人㓜矣,以家為家,則平準可設,間架可稅, 封樁可藏,手實可行。而以天下為家,則獨樂不若與人,與少不若與衆矣。
唐虞而下,治以成周為盛。武王克商,除煩去苛,與民休息;鹿臺鉅橋,與天下剖分而食之;施及成康,奕世載德,無忝前人。故後世稱周道之郅隆,不云周天下,而云忠厚興國莫如周家。葢周惟見於家與天下之合,故𨿽界以九州,劃以千八百國,而愈分愈合,治安數十世而未央。秦惟見於家與天下之分,故多瘠民以自肥,薄民以自厚,𨿽以千人百國之衆,共事一人而愈合愈分不二世而遂亡。 至於天下亡而家亦卒非吾有矣。言念及斯可為 。
然則後之有天下者,柰何以小而妨大,選以大而妨小;以私而害公,還以公而害私,而使千百世之下,且以我為前車哉!抑伊尹有言:始於家邦,終於四海。曰始曰終,葢言本也。其言本者何?天下為家者,王度也;度不廣,則 偏眇。施由親始者,主術也;術不精,則倒置,而亦卒歸於偏眇。葢自古未有家亂而天下理者,家擕而天下附者。亦未有不用情於家人,而能推恩於天下者,本得末得,本失末失,如響應聲。孟子曰:天下之本在國,國之本在家,家之本在身。論治者,又當以是為準。
拾橡--中國古代神話中發明巢居的英雄。也稱“大巢氏”。其初,人民穴居野處,受野獸侵害,有巢氏教民構木為巢,以避野獸,從此人民才由穴居到巢居。《莊子.盜跖》:“古者禽獸多而人民少、於是民皆巢居以避之。晝拾橡栗、暮棲木上,故命之曰有巢氏之民。”《太平御覽》卷七八引《項峻始學篇》:“上古穴處,有聖人教之巢居,號大巢氏。”晉張華《博物志.雜說上》:“昔有巢氏有臣而貴,任之專國主斷,已而奪之。臣怒而生變,有巢以亡。”
有巢氏神話傳說中人物,漢族人民想像中的始祖,原始巢居的發明者。相傳遠古昊英之世,人少而禽獸眾,為防禦野獸侵害,有巢氏教人構木為巢,白天採摘橡栗,夜晚棲宿樹上。《莊子》載:"古者禽獸多而人民少,於是民皆巢居以避之。"即有巢氏時代。因居巢得名與有巢氏發明巢居有關,而被視為巢湖人。它與同時出現的燧人氏、伏羲氏、神農氏一樣,雖均出自後人虛擬,但也表明了漢族先民堅持生存鬥爭的光榮歷史進程
列鼎而食ㄌㄧㄝˋ ㄉㄧㄥˇ ㄦˊ ㄕˊ比喻聲譽崇高,享有尊榮的地位明.湯顯祖《邯鄲記》第二九齣:「你說大丈夫當建功樹名,出將入相,列鼎而食,選聲而聽,使宗族茂盛而家用肥饒。」
露處ㄌㄨˋ ㄔㄨˇ 露天住宿。《元史·忠義傳二·褚不華》:“撤屋為薪,人多露處。”
璫ㄉㄤ 古代以金或銀製成的華麗帽飾。【例】金璫、銀璫
榱ㄘㄨㄟ即椽,放在檁上支持屋面和瓦片的木條,《說文》秦名爲屋椽, 周謂之榱, 齊魯謂之桷。棟折榱崩。——《左傳·襄公三十一年》
悴—1.憂傷。如:「愁悴」。2.瘦弱、衰弱。如:「枯悴」、「憔悴」
分猷ㄈㄣ ㄧㄡˊ猶分謀,分管。
土崩瓦解--比喻澈底失敗至不可收拾的地步。
岌岌ㄐㄧˊ ㄐㄧˊ危險的樣子。《孟子.萬章上》:「天下殆哉!岌岌乎!」
喙息 ㄏㄨㄟˋ ㄒㄧˊ有口能呼吸的獸類。《史記.卷一一○.匈奴傳》:「元元萬民,下及魚鱉,上及飛鳥,跂行喙息蠕動之類,莫不就安利而辟危殆。」
輔弼 ㄈㄨˇ ㄅㄧˋ輔助、輔佐。
膺貢--膺--接受,承當:膺選。膺賞。膺受。榮膺。
貢-1.獻東西給上級,古代臣下或屬國把物品進獻給帝王2.封建時代給朝廷薦舉承受符命。
臨下以簡,御眾以寬;罰弗及嗣,賞延於世。
摘自《尚書•虞書•大禹謨》解釋:對下邊的要求簡明扼要,治理民眾非常寬大;刑罰不牽連子女,而獎賞卻延及後世。
酤酒--詩經.商頌.烈祖:「既載清酤,賚我思成。」
翩眇--猶輕盈。
立愛惟親,立敬惟長,始於家邦,終於四海。出自:《尚書•伊訓》 只有在親人中培養起愛心, 在對長輩的相處中培養起敬老的道德, 在自己的家國實行, 才能慢慢地推及四海。
手實---是唐宋時在基層官吏監督下居民自報戶內人口﹑田畝以及本戶賦役承擔情況的登記表冊。在唐代﹐它是制定計帳與戶籍的主要依據﹐每年填報一次。因其是依照一定格式由戶主親自據實填報﹐所以稱為“手實”。
半菽 ㄅㄢˋ ㄕㄨˊ 拌有雜糧的粗食。
膴--去骨的乾肉。《說文解字.肉部》:「膴,無骨腊也。」《周禮.天官.腊人》:「凡祭祀共豆脯,薦脯、膴、胖凡腊物。」
榱 ㄘㄨㄟ 屋椽。《左傳.襄公三十一年》:「棟折榱崩,僑將厭焉。」
啼飢號寒 ㄊㄧˊ ㄐㄧ ㄏㄠˊ ㄏㄢˊ 飢餓寒冷而啼哭。形容飢寒交迫,極為貧困。
戴髮含齒 ㄉㄞˋ ㄈㄚˇ ㄏㄢˊ ㄔˇ 長著頭髮和牙齒。指人。
含哺鼓腹 ㄏㄢˊ ㄅㄨˇ ㄍㄨˇ ㄈㄨˋ 1. 含著食物,鼓著肚子。語本《莊子.馬蹄》:「夫赫胥氏之時,民居不知所為,行不知所之,含哺而熙,鼓腹而遊。」形容吃飽喝足,悠閒無慮的安樂生活,是太平盛世的一種景象。
永鑒--長久鑒戒。
籲天ㄩˋㄊㄧㄢ向上天呼告。《書經.泰誓中》:「朋家作仇,脅權相滅,無辜籲天,穢德彰聞。」
宴笑--宴飲歡笑。
霧縠ㄨˋ ㄏㄨˊ如薄霧般輕軟細紗所製成的服裝。《文選.宋玉.神女賦》:「動霧縠以徐步兮,拂墀聲之珊珊。」
鹿台--又名南單台,相傳是商朝紂王所建造的宮苑建築,最早由呂尚監造,台高四丈九尺,「台高插漢,榭聳凌雲。」是「淇園八景」之一,位置在朝歌附近(今河南省淇縣金牛嶺)。《史記·殷本紀》有「厚賦稅以實鹿台之錢」,意思是藏財聚寶之處。。
鉅橋--指的就是古代黃河(一說古代漳河)上的一座大橋,「鉅橋倉」是殷商時期建在鉅橋旁邊的一座大型漕運糧庫,「鉅橋之粟」就是首都的儲備糧。商代不光在「鉅橋」修建了糧庫,還在「鹿台」修建了錢庫。
發鉅橋之粟--《尚書·武成篇》記載,周武王在滅掉殷紂王之後,隨即「散鹿台之財」獎賞將士,「發鉅橋之粟」賑濟饑民,放馬南山,偃武修文。
封樁---語出:《宋史紀事本末·太祖建隆以來諸政》:“三年八月,置封樁庫。帝平 荊 、 湖 、 西蜀 ,收其金帛,別為內庫儲之,號封樁。凡歲終用度之馀皆入之,以為軍旅饑饉之備。”
榷ㄑㄩㄝˋ賦稅、稅收。元.馬端臨〈文獻通考自序〉:「征榷之途有二:一曰山澤茶鹽坑冶是也;二曰關市酒酤征商是也。」
七襄--謂織女星白晝移位七次。《詩·小雅·大東》:“跂彼織女,終日七襄,雖則七襄,不成報章。” 鄭玄 箋:“襄,駕也。駕,謂更其肆也。從旦至莫七辰一移,因謂之七襄。””
有酒如澠--《左傳•昭公十二年》:「有酒如澠,有肉如陵。」意思是有酒如澠水長流,有肉如堆成的小山岡。杜甫有詩句:「如澠之酒常快意,亦知窮愁安在哉。
鶉衣百結 ㄔㄨㄣˊ ㄧ ㄅㄞˇ ㄐㄧㄝˊ鶉鳥尾巴禿,像多次縫補的破衣一樣。鶉衣百結形容衣服破爛不堪。
層臺--重臺;高臺。北魏 酈道元 《水經注·河水五》:“東門側有層臺,秀出云表。”
本朝忠質文所尚安在論-2校
自司馬氏為忠質文之說曰:「夏之俗尚忠,商尚質,周尙文。」宋人沿之,遂為定論。而愚則以為非定論也,而尤不可以定夫千萬世之立國者。
夫所謂尚云者,論世運乎?論人心乎?總論元會運世之終始乎?抑專論一代之終始乎?如以元會運世之終始論,則大凢三代以前,未有不忠質者,而其後未有不文者。夏商𨿽忠質,諒不加蕢桴土鼓汙樽杯飲之世。周𨿽尚文,諒亦不至如輓近之濫觴也。如以一代之始終論,則自其初為禮樂法制之人,未有不忠質者,而其後未有不文者。夏商𨿽忠質,而峻宇雕墻,敗度敗禮之儆,巳見於一再傳之後。周𨿽尚文,而康誥、酒誥、無逸、君陳諸篇,君臣上下動色咨嗟,未嘗不以沉酗奢麗為烱戒也。此以知殷受夏,周受殷,未嘗不同受其敦龎醇固之遺;周鑒殷,殷鑒夏,亦未嘗不同鑒其末流之弊。知此,而我朝之所尚,有可得而論者矣。
我朝制禮立法,上規黃虞,下采唐宋兼忠質文之全,包夏商周之美,固巳彬彬無復遺議。而列聖相承,恪守鴻規,亦未有作聰明、亂舊章,遂如三代之季世。然世旣自初而盛,氣旣自歛而舒,人心旣自狹小而廣大,則其間先後之節次,亦略有可言者。如宮府之費,昔也簡而今也繁;縉紳編氓之習,昔也朴而今也華;文章之體,昔也雅而今也浮。諸如此類,未可殫述。大約弘宣以前,腥羶新去,人習朴茂,渾如鴻濛之初闢,時則忠質多而文少。正嘉以後,風氣大開,鉛華日暢,如室加甍,如玉就琢,時則忠質少而文多。
救繁莫若以簡,救華莫若以朴,救浮莫若以雅,此豈非今人公知之而全言之與!乃今日則又有可言而不可知者。繁之極而簡,裁冗貟矣,省匪頒矣,靳賚予矣,則可謂巳簡矣。欲以救繁,而繁乃彌甚。華之極而朴,甚至車敝馬羸,斷葷修齋,㡬於虎豹而犬羊,則可謂巳朴矣。欲以救華,而華乃彌甚,浮之極而雅,學兩漢矣,學六經矣,又學墳典矣,則可謂巳雅矣。欲以救浮,而浮乃彌甚。其故何也?則古人以文文其忠質,而今人以忠質文其文;古人語忠質,則真忠質,語文則真文;今人則并其文與忠質而皆偽也。真能忠質可以從中而生文,,真能文亦可以返而之忠質;此三代之所以為三代也。偽為文,其文不足以為飾;不獨忠質病,而文亦病。偽為忠質,其忠質不足以為基;不獨文病,而忠質亦病;此今日之所以為今日也。
人謂救繁莫若簡,救華莫若朴,救浮莫若雅,吾則為救偽莫若真。夫使斯世皆能以真文而返之真忠與真質,則隆萬可以為洪永,而我朝可以為三代矣。
蕢桴(蕢桴),用草和土摶成的鼓槌。《禮記·明堂位》:“土鼓、蕢桴、葦籥,伊耆氏之樂也。”晉袁宏《後漢紀·和帝紀上》:“古者民人湻朴,制禮至簡,污樽抔飲,可以盡歡於君親;蕢桴土鼓,可以致敬於鬼神。”宋蘇軾《崔文學申攜文見過》詩:“蕢桴和葦籥,天節非人均。”清陳康祺《郎潛紀聞》卷六:“蕢桴、葦籥,頗有上古遺音。”
桴--房屋的次棟,即二棟。擊鼓的槌:桴鼓相應。
土鼓--亦作“ 土皷 ”。古樂器名。鼓的一種。 《周禮·春官·籥章》:“掌土鼓豳籥” 鄭玄 注引 杜子春 云:“土鼓以瓦為匡,以革為兩面,可擊也。” 晉 袁宏 《后漢紀·和帝紀》:“古者民人淳樸,制禮至簡,污樽抔飲,可以盡歡於君親;蕢桴土鼓,可以致敬於鬼神。” 唐 李白 《鄂州刺史韋公德政碑》:“乃登豳歌,擊土鼓,祀蓐收,迎田祖。” 清 曹寅 《琴塼歌》:“稗官流傳號琴薦,土皷康瓠函宮商。” 清 龔自珍 《五經大義終始論》:“此言有異乎土鼓之祭,其實升平也。”
編氓ㄅㄧㄢ ㄇㄥˊ編入冊籍的民丁。指平民。
敝車羸馬---破舊的車子和瘦弱的馬。指人生活非常儉樸。敝,同「弊」,破舊。羸,瘦弱。
朴茂 ㄆㄨˊ ㄇㄠˋ質樸敦厚。
峻宇雕墙--高大的屋宇和彩繪的牆壁。形容居處豪華奢侈。
濫觴ㄌㄢˋ ㄕㄤ水流發源的地方。」
元、會、運、世是中國北宋理學家邵雍所提出的用語,是一種用以推算世界歷史年代的週期單位的理論。他把世界從開始到消滅的一個周期叫做一元。按照一年十二月,一月三十日,一日十二時辰,一時辰三十分的數目來附會計算天地歷史時間。一元十二會,一會三十運,一運十二世,一世三十年,故一元之數為十二萬九千六百年。認為世界的歷史就是如此始而終,終而復始的不斷循環。呈現整個自然一切事物都是從無生有,有歸於無的觀點。
尚書的〈酒誥〉篇,是重要的周代文獻。文章表面上是周公讓康侯封去衛國就任,告誡他要約束殷商遺民不可酗酒,內裡卻隱含著將殷商的滅亡,歸咎到飲酒過度上。
王者必世而後仁-2校
自古有以仁言心者矣,亦有以仁言人者矣,而未有以仁言天下者。以仁言天下,自夫子之論王道始。然而知一人則知天下矣。夫天下猶人身,然人之一身必自心,而意,而九竅、四肢、百骸,無一毫一髮之不恊於理,而後可以言仁。故聖門論仁,智、廉、果、毅、富、強、禮、樂皆可強取,惟仁也不可強取;類必由積累之而後成,涵泳之而後化。而况於天下乎!
天下大矣,剛柔遲速殊稟,奢儉隆朴殊習,智愚賢不肖殊品,宮闈畿甸侯衛要荒殊勢。王者之於天下,非能人人而戒諭之,如心使意,如意使體。天下之於王者,亦非能人人而喻其神,如九竅四肢百骸之聽意,意之聽心。於此而欲使之聮合為一氣,融通為一脉,𨿽有王者,其勢不易。
而且夫所謂王者,非盡承積德累功之後,重熈累洽之餘,可以因襲而易為理也。葢亦有淳澆朴散,改絃而更為調者。彼其俗旣薄矣,而欲返之厚則難;旣異矣,而欲返之同則難;旣華矣,而欲返之質則難;旣詐矣,而欲返之忠則難。譬如安行利行勉行,三人者而竝為仁,而在安行之士,卽行卽仁,畧無歳月漸次之苦;而利者未必能也,勉者又未必能也,而况於天下。夫子有見於天下之難為仁,而仁之難以遍天下也,故隱括其數而斷之曰必世,謂之曰:必世後仁。
吾因是而知王道之大也,非若驩虞小補之易為功;亦猶人心之難純也,非若智廉果毅富強禮樂之易為取也。後之人主而無志純王之治則巳,人主而有志純王之治,則見小而欲速其功者,信不可哉!
或曰:夫子嘗有言矣,德之流行,速於置郵而傳命。速於置郵,不巳速乎,又何以稱必世也。曰:此卽欲仁仁至之說也。欲仁仁至,可以名之曰日月至,而未可卽謂之仁人。則夫朝施暮及之化,亦僅可謂之興於讓、興於仁,而視夫必世後仁之仁,必有間也。夫仁無小大,知一人則知天下矣。
侯衛--1.自侯服至衛服之地。 2.借指侯服至衛服之間的諸侯。
宮闈--后妃所居的深宮。
泰伯第八---君子篤於親,則民興於仁,故舊不遺,則民不偷。
在上位的領導人,厚待自己的親屬,人民就會興起做仁德的事。上位者不遺忘老朋友,人民就不會刻薄無情。
置邮--用車馬傳遞文書信息 亦謂傳遞文書信息的驛站。
《孟子‧公孫丑上》: “德之流行, 速于置郵而傳命。”
子曰:「如有王者,必世而後仁。」【註解】世:三十年為一世。【譯文】先生說:「如有一位王者興起,也必三十年時間,才能使仁道行於天下呀!」
驩娛--歡樂。驩,通"歡"。
澆淳散樸 ㄐㄧㄠ ㄔㄨㄣˊ ㄙㄢˋ ㄆㄧㄠˊ謂使淳樸的社會風氣變得浮薄。
改弦更張--- 更,變換。張,給樂器上弦。改弦更張原指若琴瑟聲音不諧調,便得換掉舊弦,重裝新弦。
積德累功--對於內在能利益他人的秉性與素質要去由少至多地培養,這叫「積德」;對於利益他人的事情要一件一件地不斷地去行持,這叫「累功」。 所以,「積德累功」是指一方面不斷在內心培養各種利他所需要具備的素質,一方面不斷地去行持利他之事
重熙累洽ㄔㄨㄥˊ ㄒㄧ ㄌㄟˇ ㄒㄧㄚˊ形容累世聖明有德,天下昇平昌盛。《文選.班固.東都賦》:「至乎永平之際,重熙而累洽。」也作「重光累洽」。
泰伯第八君子篤於親,則民興於仁,故舊不遺,則民不偷。
在上位的領導人,厚待自己的親屬,人民就會興起做仁德的事。上位者不遺忘老朋友,人民就不會刻薄無情。
惟事事乃其有備-2校
善為國家計者,必為國家懷不必然之慮,而後可以貽之安。夫所謂不必然之慮者,備也。備於事後,見謂不可緩;備於事至,見謂不可巳;備於無事,鮮不見為迂矣。不知所謂無事云者,止可謂之曰不必然,而不可遂謂之曰必不然。旣未可謂之必不然,則容有時而或然矣。吾方玩且忽之,為不必然,而乃容有時而或然,則當其或然也,而胡以救之?
福生有基,禍生有胎,變故之興,皆起於精神智慮所不及檢之處。葢玩忽不巳,且為恣睢;恣睢不巳,且為釁孽;而天下之事,遂至於燎原而不可向邇,滔天而不可挽囘。則是向之所玩且忽,為不必然者,乃今之所謂必然而不易者也。當其必然也,而又胡以救之?
且夫天下均是事也,未事而備,其力半;將事而備,其力倍;旣事而備,其力又倍。惟備於無事者,乃終無事。至於終無事,而向之所謂必不然者,乃真必不然,而備於不可備矣!處不必然之時,而可以圖維擘畫,為國家貽必然之安,此萬全之策也,亦萬世之計也。人主亦何憚而不為。
是故蜰𧔥見而備旱,商羊見而備水,則可謂巳備矣,而非備之善也。善為備者不然,乃當流金焦石,而為水備;當懷山稽天,而謂旱備;此之謂備,則可謂巳善矣。然而亦非其至也。其至者,乃當時和年豐,雨暘時若之時,而遂為水旱之備。夫為水旱之備於時和年豐、雨暘時若之時,此所謂備於無事、無事而不備者也。夫惟無事為有事之備者,乃真善備。
而今之備於無事者㡬何人?事事乃其有備,此非傳說納誨之言乎!然必始之曰,有其善,䘮厥善;矜其能,䘮厥功。人惟去一有矜之之心,則知備矣。不然,吾未見夫時和年豐、雨暘時若之時,而農不䘮厥備者也,而矧於國家。
擘畫ㄅㄛˋ ㄏㄨㄚˋ安排、策劃。
玩忽--指對法令、職守等不嚴肅認真地對待。
不可向邇--形容不能接近。如:烈火燎原,不可向邇。
稽天--至于天際。形容勢大。《莊子·逍遙游》:“大浸稽天而不溺。” 成玄英 疏:“稽,至也。”
雨暘--語本《書•洪範》:“曰雨,曰暘。”謂雨天和晴天。
商羊---商羊是中國神話傳說記載的神鳥,帶來降雨。牠在飛舞時會下大雨,下前會用一隻腳跳舞。
福生有基,禍生有胎---基、胎:初始。 意謂禍福的產生都有其根源或初基,而絕非偶然。語出《漢書.枚乘傳》:“福生有基,禍生有胎。”顏師古注引服虔曰:“基、胎皆始也。”唐.辛替否《陳時政疏》:“臣聞於古人曰:‘福生有基,禍生有胎’。伏惟公主陛下之愛女……可謂之至憐也。然而用不合於古義,行不根於人心,將恐變愛成憎,轉福為禍。”也單引〔禍生有胎〕唐.張九齡《上姚令公書》:“禍生有胎,亦不可忽。”
金流石---將金屬、石頭燒焦、鎔化。形容天氣極度乾旱、炎熱。《文選.劉孝標.辯命論》:「放勛之世,浩浩襄陵;天乙之時,焦金流石。」也作「燋金流石」、「燋金爍石」。
矜能---夸耀自己的才能。
納誨--進獻善言。《書·說命上》:“命之曰,朝夕納誨,以輔臺德。” 孔 傳:“言當納諫誨直辭,以輔我德。” 蔡沉 集傳:“朝夕納誨者,無時不進善言也。”
釁孽ㄒㄧㄣˋ ㄋㄧㄝ ˋ禍害。
恣睢 ㄘ ㄙㄨㄟ 形容暴橫、放縱。
聖人不凝滯於物而能與世推移—2校
聖人者,變世而不變於世者也。自吾天子以無可無不可之道,一聽之於時,而鄉愿之徒遂為之說曰:「生斯世也,為斯世也,善斯可矣!斯不亦無可不可,而與夫子之意不異乎哉!」然惟其與物無凝滯,而隨時變易,所以為聖人。惟其必求不凝滯於物,而與世推移,所以為鄉愿。何則?時者天之為也,世者人之為也;時有冬有夏,夏葛而冬裘,𨿽聖人有𨿽所不能違。世之所,尚有忠有質而有文,去文以存質,聖人每致意焉。
天下之所謂時,吾不得而知也;所謂世,吾亦不得而知也。吾於冬夏言時,而凡為時者,莫不皆然;以忠質文言世,而凡為世者,莫不皆然。故古之君子,有違世獨立者矣,而未聞有違時者。有動靜不失其時者矣,而未聞有不失其世者。時因天而成,時世閱人而成,世時出於天,匪獨聖人,卽天亦不得不為時用;世出於人,匪獨聖人卽少知。自好之士,亦能不與世為俛仰,是故消息盈虚時也,而聖人尚之往來屈伸時也,而聖人付之都無思慮。仕止乆速時也,而聖人曰:可以仕則仕,可以止則止,可以乆則乆,可以速則速。非從其時從其道也。
若世則有升降汙隆之異,運也;厚薄醇漓之異,習也;奢儉滛朴之異,向也。吾從其升矣,亦從其降乎?從其隆矣,亦從其汙乎?從其醇且厚矣,亦從其漓且薄乎?卽曰不得中行而與之,亦與其奢也寧儉,與其滛也寧朴。如必生斯世,為斯世,則不過為今世之人而止矣,其何以為聖人?聖人者,非特不隨世,亦且不矯世;且不玩世,亦且不憤世。非特不貶道以從世,亦且必欲變世而從吾之道。故自其始而觀之,則見其不矯、不玩且不憤也,而以為聖人之推移於世。要其終而論之,則其不為崖異斬絕之行者,乃所以俯就乎世,而使世之人推移於我,而不自知也。
昔者大舜嘗陶漁,而人終不以大舜為陶人、漁人;孔子嘗獵較矣,而人終不以孔子為獵人;孟子嘗遊說矣,而人終不以孟子為遊說人。彼舜與孔子者,固能以道變世;而孟子者,亦不變於世者也。烏必與世推移,乃稱不凝不滯,如漁父之說耶!然則漁父之說何居? 曰,此非漁父之言,亦非屈子之設為言也。戰國人習從橫,朝秦暮楚,俛仰慶吊,而不知羞,安知不設為此論以誚屈子,如莊周所稱漁父、盜跖諸篇,詆毀譏訕吾孔子者乎!且夫設難者,固求為可解也,卽令真出於屈子,吾何信焉!世豈有哺糟啜醨、淈泥揚波,混醉混濁而稱為聖者?聖者固若是乎!吾之所取信者,孔子也。孔子之係易,曰遯世無悶;曰時止則止、時行則行。葢不從世而從時,吾取以為法。
遯世無悶」與「人不知不慍」——儒者人格的獨立性和獨特性《易傳》的「遯世無悶」說,強調「君子」不為外物左右,轉世而不為世轉的人格獨立性,著重就君子所處窮迫困厄的非常情勢以言君子人格之特徵及其養成之途徑,突出了君子獨立人格表現的境域性特點。《易傳》所謂的「隱遯」,非一般隱士之隱逸,其藉此所表述的君子出入、進退之道,體現了一種乾乾精進,剛健有為的進取精神。《論語》之言君子「人不知而不慍」,則是從常態的角度著眼。《論語》提出「下學而上達」這一培養君子獨立人格的途徑,揭示出儒家君子人格一個重要的特徵:獨與通的內在統一。最高的知必為獨得於心的「獨知」,「獨知」才能達天人相通,具有充分而完全的敞開性。這樣一種君子的人格成就,雖「獨」而不礙其為「通」,雖特立獨行,卻並不孤獨。人不知而不慍,不怨不尤,遯世無悶,「唯聖者能之」,正是人生修養所至最高境界的表現。《易傳》「遯世無悶」與《論語》「人不知不慍」說相互參證,可使我們對儒家君子人格的內涵,有更為切實的了】
餔糟歠醨ㄅㄨ ㄗㄠ ㄔㄨㄛˋ ㄌㄧˊ糟,釀酒的殘渣。醨,薄酒。「餔糟歠醨」指吃酒渣,喝薄酒。
淈泥揚波ㄍㄨˇ ㄋ|ˊ |ㄤˊ ㄅㄛ, 攪渾泥水,激起波浪。比喻沒有主意,隨俗沉浮。出處: 戰國·楚·屈原《漁父》:“世人皆濁,何不淈其泥而揚其波。”
獵較--泛指打獵。出處---爭奪獵物。《孟子.萬章下》:"孔子之仕於魯也,魯人獵較,孔子亦獵較。"趙岐注:"獵較者,田獵相較奪禽獸,得之以祭,時俗所尚,以為吉祥。孔子不違而從之,所以小同於世也。"後因以表示和眾隨俗。
孟子曰:「子路人告之以有過則喜,禹聞善言則拜①。大舜有大焉:善與人同,捨己從人,樂取於人以為善②;自耕稼陶漁以至為帝,無非取於人者③。取諸人以為善,是與人為善者也④。故君子莫大乎與人為善⑤。」[通釋]孟子說:「子路別人把他存在的過失告訴他會樂意接受,大禹聽到勸人向善的話會拜謝。大舜在這方面表現得更大度:善於跟別人保持一致,放棄自己原有想法遵從他人意見,樂意從他人意見中汲取精華作為好辦法;從耕作土地種植莊稼製作陶器水中捕魚開始到成為天下第一人,沒有什麼不是從他人那兒得到啟示的。從別人那兒聽取意見作為可行的辦法,這是跟別人一起行善的事情。所以君子沒有比跟別人一起行善再偉大的表現了。」
耕稼陶漁--耕地、種田、制瓦、打魚。指古時的各種生產勞動。
臨下以簡御衆以寬-2校
或問:太古之治有法乎!曰:無法烏能防亂!葢法立而民便之,不若後世之煩也。書稱「臨下以簡」是巳。問:帝者之治有心乎?曰:無心烏能運法!特其心主於拊循天下,與之為休息,而刻急者不與焉。書稱「御衆以寬」是巳。以上臨下,上下之勢懸,多至於疑畏而不親,故臨之莫若簡。以寡御衆,衆寡之形分,多至於離披渙散而難為屬,故御之莫若寬。天下不可以無法縱,亦不可以多法擾;不可以無心弛,亦不可以有心束。無心與無法者,為佛老之虛寂,非特不可以治後世之天下,亦不可以治鴻荒;過用其心與法者,為申商之刻竅,非特不可以治太古之天下,亦不可以維輓近。故惟簡與寬者,帝王軌世之要術也,可以長乆而無弊。
曰,然則兩者道不同乎?曰,簡與寬一道也,不寬何取於簡?不簡則𨿽欲寬焉,民有弗得寬者矣。今夫𣗳木之性欲靜,而數摇扤之則弗生;馬之性欲逸,而盡其力焉則敗。聖人則知夫民之好靜而惡動,好逸而惡勞也,無以異於𣗳與馬也,是故為之以無為,其道一主於簡寬者,帝王之大德也。簡者,所以行其寬者也。惟考其時以璇璣測天,以封濬紀地,以六府三事治人,以五刑五流待有罪,四凶之外無他罰也,二十二人之外無他舉也。官省則無事,刑省則無冤,令省則易達,制省則易遵,其民幸生寬大之世,含哺鼓腹,熈熈如登春臺;而為之上者亦恭巳垂裳,而天下治,豈非行簡之明效與!
湯之代虐也以寬,而說者曰反禹之舊,反舊者,反其煩而為簡也。夏政之衰,王道中絕,葢有煩其刑法以毒天下者矣,天下之人弗堪也。是故成湯除之而民說。由此觀之,帝王之世始未嘗不簡,而後乃煩也。夫政未有簡而不寬,亦未有煩而不急者也。漢興除秦苛政,約法三章,與民更始,其治號稱寬大。下至唐宋之始造亦然。後乃馴至於筭輈車,稅間架陌錢、青苗助役、制置條例司,苛冗百出,紛如蝟毛,抑何煩以急也。夫豈不知民之好靜,而故欲動之?好逸而故欲勞之?其不得不至於動與勞者,法多而民擾故也。當其法之初行也,固曰,何以更化而善治。曰,乃一時權宜之計,後不為例。又曰,害少而利多。而孰知其弊之至於此哉!
由是觀之,帝王之立法,其意固主於利民,後世之立法,其意亦非主於害民;一則欲以利民,而民利一則非以害民而民害,此簡與不簡之明效也。𨿽然,簡為寬而設也,所以治天下而非所以治身,所以恕人而非所以自恕。夫太簡者,亦叢蠹之階也。故聖門之論曰,居敬而行簡。
臨下以簡,御眾以寬;罰弗及嗣,賞延於世。《尚書•虞書•大禹謨》
解釋:對下邊的要求簡明扼要,治理民眾非常寬大;刑罰不牽連子女,而獎賞卻延及後世。
拊循----慰撫。
輈---車轅:“馬倚~而徘徊”。泛指車。 更多→ 輈
筭ㄙㄨㄢˋ 古代用來計數的器具。漢.王充《論衡.感虛》:「夫以筯撞鐘,以筭擊鼓,不能鳴者,所用撞擊之者小也。」
扤 ㄨˋ動、搖。《詩經.小雅.正月》:「天之扤我,如不我克。」
軌物范世--謂作事物的規範、世人的榜樣。北齊·顏之推《顏氏家訓·序致》:“吾今所以復為此者,非敢軌物范世。”
璇璣---古代觀測天象的儀器中能運轉的部分。亦指整個測天儀器。《后漢書·張衡傳》:“﹝ 張衡 ﹞遂乃研覈陰陽,妙盡琁機之正,作渾天儀。”
隱惡而揚善-2校
聖人之心,有善而無惡者也。有善而無惡,故取天下以合於吾之心,亦不見惡而見善。今夫赭山燔林之烈也,火為政也:;投之火則益焰焉,而投之水則消。呂梁孟門之洶湧也,水為政也;合之水則益浩以蕩焉,聖人之心亦若是而巳矣。
孟氏之論舜曰:「聞一善言見一善行,沛然若決江河。」愚以為江河之決,不惟可以喻揚善,亦可以喻隱惡。故昔人之頌水德者曰,:「善下。」又曰:「能藏垢與納汙。」不納汙不藏垢,不見聖量之大;而稍着一納之藏之之意,亦不見聖心之純。何也?凢人之匿人善者,恒懼其形巳之惡,暴人惡者,亦欲其彰巳之善。而聖心惟純,則本自無惡,本自無惡;安見有惡,惟純則渾然是善。渾然是善則惟知有善。而且夫所謂善與惡云者,亦非真有一正一邪、一忠一佞,若水火寒熱之不相入也。
凢其應吾好問好察之誠而來告者,皆其自負以為忠言嘉謨,而有裨於明聖之萬一者也。對善而言,有惡之名;而自聖人視之,則不名為惡,但見其理與勢之或有未然。對惡而言,有善之名;而自聖人視之,亦不名為善,但見其理與勢之不得不然。夫苟見以為不得不然,則𨿽欲匿之,安敢而終匿之?不特聖人以為當揚,𨿽吾人亦以為當揚矣。苟見以為偶有未然,則𨿽欲暴之,安忍而遽暴之?不特聖人以為當隱,𨿽吾人亦以為當隱矣。
故古之治天下者,有曰命與討,曰賞與罰,曰彰與癉,曰勸與懲,皆為用人設也,而非為聽言者。設若夫聽言之道,則自可有命而無討,有賞而無罰,有彰而無癉,有勸而無懲。何也?言之善惡,與人之善惡不同。用一善人,利及天下;容一惡人,害及天下。至於言,則其善足以為利,其不善亦不足以為害,惟顧吾聽者之何如耳。吾聽者而以為不然,則不然之而巳矣;以為不可用,則不用之而巳矣。出於彼之口,入於吾之耳,何預天下事,而必切切然暴而揚之,以露其短,以阻豪傑効忠之志乎。
或曰:如此則於善者得矣,如惡者幸匿不懲而復進何?曰:有隱有揚,則旣有分別矣,有分別則知愧矣!今有兩人於此,其一當吾意,擕而與之千金;其一則否,否者耻不與賞,將望望然去矣,奚待徵之聲色而後知;-----------
夫用無心之低昂與無形之予奪,以鼓動天下,使天下有所踊躍而樂告,又有所愧耻而不敢盡,此聖人之㣲權也。孰謂聖人之心,果不見善與惡哉。
忠言嘉謨--忠懇的言論,卓越的計謀。宋.蘇軾〈醉白堂記〉:「忠言嘉謨效於當時,而文采表於後世。也作「忠言奇謀」。
鼓動--鼓舞、煽動。
予奪--賜予和剝奪。 例 「生殺予奪」。
低昂--形容升降起伏、高低不定。
望望--失望、慚愧的樣子。 《孟子·公孫丑上》:「推惡惡之心,思與鄉人立,其冠不正,望望然去之,若將浼焉。」
癉ㄉㄢˋ憎恨。《書經.畢命》:「彰善癉惡,樹之風聲。」
孟門--在今山西省呂梁市柳林縣西北23公里處的黃河之濱。北接磧口,南臨軍渡,東靠柳林,西隔黃河與陝西吳堡相望。因洪荒時期,大禹在此鑿開蛟龍壁,疏通黃河上第一個洪水出口,故有“天下黃河第一門”之稱,也因此得名“孟門”。
呂梁 “孟門-磧口”與臨汾“孟門山-壺口”這兩組地形頗為相似,皆在晉陝峽谷,名字也取得相近,且兩處“孟門”都留下了大禹治水的傳説和遺蹟。
切切--急切,急迫。漢 桓寬 《鹽鐵論·國疾》:“夫辯國家之政事,論執政之得失,何不徐徐道理相喻,何至切切如此乎?”
川澤納污--思是以湖泊江河能容納各種水流的特性來比喻人有涵養,能包容所有的善惡、毀譽。《左傳·宣公十五年》:“諺曰:‘高下在心,川澤納污,山藪藏疾,瑾瑜匿瑕。’國君含垢,天之道也。”
燔ㄈㄢˊ焚燒。
盡心章句上
孟子曰:「舜之居深山之中,與木石居,與鹿豕遊,其所以異於深山之野人者幾希。及其聞一善言,見一善行,若決江河,沛然莫之能禦也。」
陳善閉邪-2校
人臣欲責難於君,則必先宻觀其所難者何在,而濳想其所以責之者何術。夫天下亦何足以難吾君哉!憑君之寵靈,天下無不受令;而惟是方寸之中,最為不可効力之處。葢𨿽無欲而不遂。而惟其無欲不遂也,邪乃乘所欲而生。𨿽無求而不獲,而惟其無求不獲也,邪亦乘所求而至。以滋蔓無巳之邪,而加之以無欲不遂、無求不獲之勢,則信乎其閉之難矣。况乎君不自閉,而臣能代之閉乎!
盜攻主人,主人見盜而閉戶;閉愈力,盜愈至;能保無害者,百之一也,至主人閉戶迎盜,客能從旁止之,使保無害者,則萬之一矣。人臣而欲閉邪於君,豈可犯不可必得之勢,以希冀於萬一乎!所恃以救之者,曰陳善。而善之與邪,戛乎如冰炭之不相容也,蒼素之不相入也。百貨陳於名都,見者未必能知,知者未必能售;况欲使之舍所好而從我,則豈非難之難哉。乃其所難者,則非繩君之難,而自繩之難;亦非以善自繩之難,而君欲以善繩我則難也。
今夫邪起於君,其勢順;邪起於臣,其勢逆。君為不善,其勢順;臣為不順,其勢逆。君,有一善,當臣之百臣有一邪,當君之百臣不能去所逆以事君,君安去所順以從臣?傅說有言:「木從繩則正。」其從繩也,則繩之自為可從也。繩之曲,而求木之直,世未之有。然巳正矣,而不積誠以動之,則君不孚;誠至矣,而不相機以投之,則君不納。
葢聞之,陳善於君者,如陳水陸之珍而薦客;水陸𨿽具,珍羞𨿽善,主人不嘗,客不飽。則吾先正巳之說也。又如陳犧牲玉帛柴燎而享神,犧牲玉帛柴燎𨿽甚豐腆,齊肅不至,神不歆。則吾先積誠之說也。而善之與邪角也,又如陳師而迎敵,𨿽有百萬之師桓桓如林,而無批亢擣虛形格勢禁之術,則童子能操戈而逐之。則吾先相機之說也。要之機猶難矣,機有似緩而實急,又有似急而實緩;有似利而實拂,又有似弗而實利。若可知也,若不可知也;若可知也,若不可言也。得此術者,百進而百投:失此術者,百進而百不遇也。
孟子曰:「陳善閉邪謂之敬。」又曰:「惟大人為能格君心之非。夫能知格君之術者,則可以語陳善矣!
陳善閉邪謂之敬,古代的大臣對皇帝,是盡忠服從,但文化的精神是要暗中對皇帝教化。「陳善」,是把好的報告上去;「閉邪」,是使上面不走上錯路。譬如當年范仲淹當了宰相,那時皇帝年紀比較輕,有一個人犯罪,皇帝批示要殺掉;范仲淹就把公文退回去,說,這個事情還不至於殺頭。有人就問,這個皇帝的決定也沒有錯啊,他說年輕當皇帝,不要給他殺成習慣,殺順手了,天下人就遭殃了。這就是對皇帝「閉邪」,先防止他,如果他那個權力使用慣了,後來可能把殺人當切蘿蔔一樣,那就不好了。所以「陳善閉邪謂之敬」,這個叫做敬。「吾君不能謂之賊」,一個臣道的人,對於時代的責任、政治的責任,都要做到,如果君王不聽你的建言,那是他有問題,那就沒得辦法,所以吾君不能就謂之賊了。這是孟子對於君道、臣道、師道的一個原則的結論。
批亢擣虛 ㄆㄧ ㄎㄤˋ ㄉㄠˇ ㄒㄩ 亢,咽喉。批亢擣虛指打擊對方要害及防備不周的地方。《史記.卷六五.孫子吳起傳》:「夫解雜亂紛糾者不控捲,救鬥者不搏撠,批亢擣虛,形格勢禁,則自為解耳。」
形格勢禁ㄒㄧㄥˊ ㄍㄜˊ ㄕˋ ㄐㄧㄣˋ《史記‧孫子吳起列傳》:「夫解雜亂紛糾者不控捲,救鬥者不搏戟,批亢搗虛,形格勢禁,則自為解耳。」釋義--格:阻礙;禁:制止。指受形勢的阻礙或限制,事情難於進行。
桓桓---威武勇猛的樣子。《詩經.魯頌.泮水》:「桓桓于征,狄彼東南。」《文選.王粲.從軍詩五首之二》:「我君順時發,桓桓東南征。」
木從繩則正,後從諫則聖。出自《尚書·商書·說命上》解釋:木依從繩墨砍削就會正直,君主依從諫言行事就會聖明。
戛戛乎其難矣---釋義 戛戛:困難的樣子。形容極其困難。出處 唐·韓愈《答李翊書》:“惟陳言之務去,戛戛乎其難哉!”
寵靈---恩寵光耀;使得到恩寵福澤。《左傳·昭公七年》:“今君若步玉趾,辱見寡君,寵靈 楚國 ,以信 蜀 之役,致君之嘉惠,是寡君既受貺矣,何 蜀 之敢望!” 孔穎達 疏:“言開其恩寵賜以威靈以及 楚國 。
潛----涉水也。上文云潛行水中。對下文浮行水上言之。邶風傳云。由厀以上爲涉。然則言潛者、自其厀以下 。
格君心當自身始-2校
孟子有言:『惟大人為能格君心之非。』又曰:』大人者。正巳而物正者也。』 夫天下亦烏有巳不正而能正君者乎!有諸巳而後求諸人,無諸巳而後非諸人,臣以下皆然,而况君乎!君之於臣,勢相萬也;左右便辟之人,逢迎而求中其歡,亦相萬也。臣得善,君得賞之;臣有過,君得罰之,居君之上,而操賞罰之柄,以震怵其非心者,寧復誰人?所恃以震且怵之者,不過曰天,曰祖宗,曰天下萬世之公議。至有以為天變不足畏,祖法不循,人言不足恤,而人臣之術窮矣。
故君有一善,當臣之百;臣有一過當君之百。非君之可以無善而有過也,則以臣之為善易,而君之為善難也。
臣欲遂過其勢拂,而君欲遂過其勢順也。臣不能自勉以所易,而欲勉君以所難;不能去所拂以自律,而欲去所順以律君。苟君以此而詰我,我其何辭?臣之於君,尊者乃稱師保,而其實不過與一命之士同委贄而為臣。徒言之教𨿽師不能得之弟子,而况名師保而實臣者耶!
夫茍身無羔羊素絲之節,而欲言投珠抵璧之風;身無集衆廣忠之誼,而欲言懸鐸設鞀之美;自身好矜伐,而欲責君以持盈;自身好佞幸,而欲責君以去讒;自身好慘刻,而欲責君以大度;自身好舞智,而欲責君以推誠;必不得之數也。非徒不得,且使君心我疑而我薄。君之疑我薄我,其害小;君以疑我薄我之心,而故為不善,以問執臣下之口,其害大。
是故克勤於邦,克儉於家,禹之所以為禹也。而後可與大舜言克艱。一介不取,千駟不視,伊尹之所以為伊尹也。而後可與太甲言一德。夜以繼日,坐以待旦,周公之所以為周公也。而後可與成王言無逸。彼舜固生而聖者,而太甲與成王,則豈易格之主哉!故人臣之於君,幸而遇舜之聖,不扶而自直,不削而自正,其用心易,其成功逸。不幸而遇太甲與成王,則功勞而心苦。然而其不可以空言效,一世。易者如此,苦者何如?逸者如此,勞者何如?而伊尹與周公,又所稱顧命之元勳與懿親之叔父也。其為元勳與叔父者如此。其非元勳與懿親者何如?
故夫以草茅奧渫之士,而一旦欲任師保弼丞之責,其事勢百難於伊周,而其持身兢業亦當百倍於伊周。嗟夫!為臣至於伊周,其亦可矣。其愚以為兢業又當倍焉,則信乎為臣之不易也。
孟子曰:「人不足與適也,政不足間也。惟大人為能格君心之非。君仁莫不仁,君義莫不義,君正莫不正——一正君而國定矣。」
孟子說:「人不值得跟他人一般見識,政事不值得爭著參與其中。只有地位高的正人君子才能夠阻止國君錯誤的想法。國君仁厚沒有誰不仁厚,國君仗義沒有誰不仗義,國君正派沒有誰不正派——有一位正派的國君治國的大政方針就確定了。」
怵ㄔㄨˋ--1.恐懼、害怕。如:「驚怵」、「怵目驚心」。」2.悽愴、悲傷。
矜伐 ㄐㄧㄣ ㄈㄚ 恃功自誇。
師保--古時任輔弼帝王和教導王室子弟的官, 有師有保, 統稱“師保”。
丞弼---意思是輔佐的大臣、輔佐的職位。
奧渫 ㄩˋㄒㄧㄝˋ 幽暗汙濁。
遂過--順成過失;掩飾過失。漢 賈誼 《過秦論下》:“ 秦王 足己而不問,遂過而不變。”
草茅 ㄘㄠˇ ㄇㄠˊ閒居不做官的人的謙稱。《新唐書.卷九八.馬周傳.贊曰》:「由一介草茅言天下事,若素宦于朝,明習憲章者。」
懸鞀建鐸ㄒㄩㄢˊ ㄊㄠˊ ㄐㄧㄢˋ ㄉㄨㄛˊ指聽取臣民意見。
語出《淮南子·氾論訓》:「禹之時,以五音聽治,懸鐘鼓磬鐸,置鞀,以待四方之士。為號曰:教寡人以道者擊鼓,諭寡人以義者擊鐘,告寡人以事者振鐸,語寡人以憂者擊磬,有獄訟者搖鞀。釋義--指聽取臣民意見。
無逸---是周朝周國國君周公創作的一篇散文,出自《尚書》。「君子所,其無逸」應當為本篇的宗旨要義。
文章主要記載了周公多次告誡成王,不能貪圖安逸,應當以殷商為鑒,學習周文王勤政借鑒的品質。這篇文章中居安思危的思想對後代的統治者影響深遠。
珠投璧抵ㄓㄨ ㄊㄡˊ ㄅㄧˋ ㄉㄧˇ謂以珠玉投擲鳥鵲。比喻人才不被重視。
清·錢謙益《送曾霖寰使君左遷還裡》詩之二:「珠投璧抵亦何妨,國論惛呶重可傷。」
素絲羔羊 ㄙㄨˋ ㄙ ㄍㄠ ㄧㄤˊ 素絲,白絲,比喻廉潔。羔羊皮比喻毫無隱藏。素絲羔羊用來稱讚任官廉潔正直。
語本《詩經.召南.羔羊》:「羔羊之皮,素絲五紽,退食自公,委蛇委蛇。」
正己而物正者也---孟子曰:「有事君人者,事是君則為容悅者也;有安社稷臣者.以安社稷為悅者也;有天民者,達可行於天下而後行之者也;有大人者,正己而物正者也。」
孟子說:「有侍奉君主的人,專以討得君主的歡心為喜悅;有安定國家的臣,以安定國家為喜悅;有順應天理的人,當他的主張能行於天下時,他才去實行;有偉大的人,端正自己,天下萬物便隨之端正。」
孟子曰:「禹惡旨酒而好善言。湯執中,立賢無方。文王視民如傷,望道而未之見。武王不泄邇,不忘遠。周公思兼三王,以施四事;其有不合者,仰而思之,夜以繼日;幸而得之,坐以待旦。」——《孟子·離婁下》
譯文:孟子說:「禹不喜歡美酒,喜歡有價值的話;湯執守中正之道,選拔賢人不拘泥於常規;文王看百姓好像他們受了傷害一樣(因而撫慰,不侵擾),展望天下大勢好像看不到一樣(因而不自滿,不斷努力);武王不輕侮朝廷中的近臣,不遺忘散在四方的遠臣。周公想要兼學夏、商、周三代的君王,用以實踐禹、湯、文、武四位君主的事業;當時情況有與三王時不一樣的,便抬頭思考,白天沒想通,夜裡接著想。幸而得到解決問題的辦法,坐著等到天亮馬上付諸實行。」
舞智---亦作"舞知"。-玩弄智巧;弄小聰明。
慘刻--兇狠刻毒。
委贄--向君主獻禮,表示獻身。
論語:君子有諸己而後求諸人,無諸己而後非諸人。
因此一個君子做事情了「有諸己」,先要自己具備,這裡也可以說先要自己具備的美德,「而後求諸人」,然後再去要求別人,先要自己有了美德,然後再去要求別人修養美德。
無諸己,而後非諸人」「無諸己」自己沒有這些不足,才能要求別人也沒有這些不足,自己有什麼才能要求大家也要有,自己有什麼樣的美德才能要求大家要有什麼樣的美德,自己沒這個不足才能要求大家沒這個不足。自己要沒有這個美德而要求別人有這個美德,這個力量達不到,效果就沒有。
評延篤仁孝-2校
昔漢延子者,論仁孝行於世。原本後先,參合同異,旁引曲譬,援古證今,可謂至詳且密,無復瑕瑜。然愚竊以為篤猶未離乎漢儒之見也。漢之為儒者,大抵工於註疏,而疎於理解,沿其流而忘其源。習之而不察,將使後之學者,知心而不知性,知浮慕為仁孝,而不知其所從入之端。故不得不辯。
夫今大河之流也,渾渾浩浩,潜磧石,倒孟門,效呂梁,疏之為伊洛瀍澗,導之為汶泗濟漯,何莫非河?然苟未嘗登崑崙,泝于闐,而窺其渾渾浩浩之所從出,終不可以言源。故夫沿其流而忘其源,延子之所以有遺論也。
延子之言曰:「孝在事親。」是也。然孔子不云乎,孝也者,塞乎天地,橫乎四海?旣巳塞天地矣,橫四海矣,事親果足以盡孝乎?曰:「仁施品物。」是也。然孟子不云乎:「仁之實,事親。」以事親而為仁之實,品物果足以盡仁乎?事親不足以盡孝,夫孝也,而僅可謂之「德歸於巳」乎!品物不足以盡仁,夫仁也,而僅可謂之「功濟於時」乎!
自古仁人必為孝子。孝子必為仁人。達道有五,所以行之者三。宰予以食稻衣錦忘其親,夫子深譏其不仁。吾未見夫仁之為枝葉而孝之為根本也,仁之為四體而孝之為腹心也。且其言曰:「二致同源,總率百行。」旣巳有二矣,安得為同?且其所謂源者,何在而所以率之者又何物也。
吾以為:仁,性也;孝,則吾性之發端 。好生如傷,子元元,惠鰥寡,施及昆蟲鳥獸草木,則吾性之㫄礴充塞。譬如果之有核,從核得芽,從芽得幹,從幹得枝葉華實。當其未也,𨿽一核之㣲,而枝葉華實,種種生意,己包涵於其中,然指枝葉華實,而謂此核之作用則可,遂謂之核則不可。夫以果木之有枝有葉有華有實,而遂謂之核,猶以人之能子元元,惠鰥寡,施及昆蟲鳥獸草木,而遂謂之仁也。吾不知其所謂源者何在,而所以率之者何物也。
夫見道而不見其源者,未始不為支離汙蔓之論,以誤天下後世。夫子之稱管仲曰:『如其仁!如其仁!』葢有感之言。而延子遂以是仁屬之仲也。若曰仲能如是,是亦足以盡仁矣。由是觀之,延子之視仁固淺矣,則其為此論也何惑?
宰我問:「三年之喪期已久矣!君子三年為禮,禮必壞;三年不為樂,樂必崩。舊穀既沒,新穀既升;鑽燧改火,期可已矣。」子曰:「食夫稻,衣夫錦,於女安乎?」曰:「安!」「女安,則為之!夫君子之居喪,食旨不甘,聞樂不樂,居處不安,故不為也。今女安,則之!」宰我出。子曰:「予之不仁也!子生三年,然後免於父母之懷。夫三年之喪,天下之通喪也;予也有三年之愛於其父母乎?」
宰我以功利角度出發,認為守喪三年太久,主張改為一年。孔子反問宰我守喪不滿三年便厚衣豐食會否心安。宰我回答說會心安,其後遭孔子批評是個不仁的人。孔子指出守喪是為了報答父母的照顧,同時強調三年之喪是天下約定俗成的禮儀。孔子批評宰我不仁,重點其實在於「安」與「不安」,也即是孝道精神中敬誠的本質。形式變與不變,並非最重要的問題,問題在於是否具備孝道的本質。
汙漫--汙辱、玷汙。《新唐書.卷一○七.陳子昂傳.贊曰》:「子昂乃以王者之術勉之,卒為婦人訕侮不用,可謂薦圭璧於房闥,以脂澤汙漫之也。」也作「汙僈」。
元元--平民;老百姓。只覺蒼天方憒憒,莫憑赤手拯元元。——《洪秀全演義》
品物--萬物、眾物。《易經.乾卦》:「雲行雨施,品物流形。」
泝 ㄙㄨˋ 逆水而上。《左傳.文公十年》:「沿漢泝江,將入郢。」
孟門古鎮--位於晉陝大峽谷中部、山西省柳林縣城西北23公里處黃河東岸。北靠臨縣磧口,南鄰柳林軍渡,東接柳林成家莊,西隔黃河天塹與陝西吳堡縣薛下村鄉相望。
瀍澗 ㄔㄢˊ ㄐㄧㄢˋ瀍水和澗水的並稱。東周以來的古都洛陽(今河南省洛陽市東),瀍水直穿城中,澗水環其西,故多以二水連稱謂其地。
旁引曲喻---喻:比喻。廣泛徵引,委曲證明。
參合--驗證相合。
羽翼巳成-2校
昔者留侯招四皓定漢太子盈,人皆以為脅。余曰:非脅也,良葢窺帝之欲,而順以導之者也。何以知之?曰:以帝之言知之。
羽翼巳成之言,此帝之愚戚氏也。然而帝之肺腑見矣。何也?人臣之悟主,固非一竇。大都不中其所病,不可以得志。叔孫,腐儒也,不通時變,而漫以尋常書生之談,為帝道說,此何足以囘帝意者?
帝之欲易太子,非為戚氏也,為呂氏也;非為如意也,為太子盈也。呂氏以鳴晨之資,險巇之謀,剝信刜越,令功臣人人解體,是掫太子之羽翼也。太子柔脆,中外稔聞,其所為用不測之恩,施不測之辱,以鼓舞天下士者,恐未能如乃公。是太子亦未能自生一羽翼也。
夫以母悍而子弱,怨且忌之者多,而羽且翼之者少;則中原之鹿,㡬何不為他人羮?此帝之所慮也。淮南之變,帝不自將,而欲將太子,豈帝平生之英風猛氣,至此而薾哉!亦欲其破賊威名,而遺之羽且翼,以成之也。葢至於太子不將,帝卒往,而帝之欲易太子之心,始決然。
帝沉㡬者也。樹子未易,而輕播青衣;逆鱗之規數陳,而 金玦之意益章。蓋亦故為此意,以觀中外將相士大夫屬係太子之心謂何耳。周昌諫,帝心喜矣;叔孫諫,帝心又喜矣;迨至四老人者,松顏鶴髮,翩翩左右追隨,大為太子張羽翼;帝之心,益喜太子之能得士,益喜吾之有子,為可付天下事,無憂矣。故𨿽迯其父而翼其子,帝不憾也。𨿽輕士善罵之言近於戇,願死太子之言近於刼,帝不憾也。帝之所憂者,憂太子之整控豪傑、顛倒賢俊,不能及乃公,非憂其勝乃公也。憂天下以呂氏之故,擕心於太子,非憂其死太子也。故曰:「煩公幸卒調護。」此帝之肺腑也。語戚氏曰:「彼羽翼巳成,不可動。」亦帝之肺腑也。然帝之示四皓也以真,示戚氏也以假而露其真,此則帝之權數神機,所以為不可及,而良之所謂「難以口舌諍」者也。
或者謂帝晚年心蕩,溺愛尤物。大本旣摇,侘傺不堪;以為迫於羽翼之難動,而萬不得巳然者。噫嘻!此豈足以知帝哉!帝之意,豈故令天下知哉!信之王也,嗔可作喜;太公之在鼎上也,頻可作笑;伏弩之中也,傷胸可作捫足。孰謂神機權數如帝,而不能以幻言愚一戚姬哉!不然,四皓老禿翁也,帝果惡其羽翼,除之易耳。卽令不除,而彼以八十濵死之人,欲為太子張羽翼於高皇百歳後,吾知其骨巳朽矣。吾豈真畏之哉!故夫帝之心,良知之;良之所以中帝心,帝不知也。帝之自言曰:「吾不如子房。」而後之論者亦曰,留侯「善藏其用。」鳴呼!惟善藏其用,此其所以為子房也。
捫足--劉邦胸部中箭後爲了穩定軍心安撫士氣故意以手摸足言自己腳中箭一事。後遂以“捫足”爲典。
回嗔作喜ㄏㄨㄟˊ ㄔㄣ ㄗㄨㄛˋ ㄒㄧˇ嗔:生氣。由生氣轉為喜歡。
侘傺ㄔㄚˋ ㄔˋ失志的樣子。《楚辭.屈原.離騷》:「忳鬱邑余侘傺兮,吾獨窮困乎此時也。」
※前198年,叔孫通出任太子太傅,輔佐太子劉盈。三年後 (前195年),漢高祖有意改立劉如意為太子。叔孫通以晉獻公和秦始皇立嗣不定終致國家內亂的事向漢高祖進諫。據《楚漢春秋》記載,叔孫通曾在漢高祖面前企圖自殺,迫使漢高祖收回易儲的建議。漢高祖死後,劉盈繼位,是為漢惠帝。叔孫通再次出任太常,負責制訂漢朝各種禮儀。漢惠帝曾因前往長樂宮朝見呂后時需封閉道路而造成不便,下令建築一條複道。 叔孫通進諫,指複道處於通往宗廟的路上,後人在路上行走是不敬。漢惠帝想拆毀複道,叔孫通指「人主無過舉」,建議在渭河北岸興建原廟,代替複道通往的宗廟,免除複道帶來的影響
金玦ㄐㄧㄣ ㄐㄩㄝˊ1..有缺口的青銅環。古代用作佩錦。 2.指有缺口的黃金環。柔脆--亦作“ 柔脃 ”。 柔弱,軟弱。《老子》:“萬物草木之生也柔脆,其死也枯槁。”
掫--拿取東西。
刜--用刀猛力砍 。
刜令支斬孤竹而南歸。——《國語·齊語》孔穎達疏:“刜,字從刀,謂以刀擊也。今江南猶謂刀擊爲刜。”
險巇---艱困險阻。《文選.馬融.長笛賦》:「夫固危殆險巇之所迫也,眾哀集悲之所積也。」《
※漢惠帝劉盈(前211年或前210年-前188年9月26日),漢朝將盈避諱為,漢朝開國皇帝漢高帝劉邦和皇后呂雉之子。西漢第二代皇帝。
※商山四皓,簡稱「四皓」,秦末隱士東園公、夏黃公、綺里季、甪里四人,因避秦亂世而隱居商山,采芝充飢,四人年皆八十多歲,鬚眉皓白,世稱為商山四皓、南山四皓。
※劉邦在漢二年(前205年)六月即已立呂雉之孫劉盈為太子,但繼位為皇上後,以劉盈仁弱「不類我」為原因,要想改立戚姬子吉祥如意為太子,由於「吉祥如意類我」。戚夫人遭受臨幸,經常追隨高祖前去關東,晝夜抽泣,想立她的孩子為太子。周昌、叔孫通等朝中重臣都果斷抵制廢長立幼。許多人為呂后設謀,使他找張良。呂后就要他的親哥哥呂澤被劫持張良,逼着張良出謀劃策。張良對呂澤說:「陛下在戰事艱難的情況下的確可以聽我的建議,可是,現如今是由於愛想要廢長立幼,這早已並不是靠說能了斷的事。可是,陛下十分注重的商山四皓(歸隱在商山的四位年老的高士),卻自始至終請不到,由於她們覺得陛下對臣下心態一貫高傲。假如大家想個辦法把商山四皓請出去配合太子,讓她們每天陪着太子,非常早朝之時守候太子,陛下一定會看到。陛下了解商山四皓配合太子,或許會有一用。」呂后馬上大肆宣揚。呂后派呂澤令人帶了太子的親筆信,還帶了一份厚禮,請「商山四皓」下山,這四位高士居然全來啦。漢十二年(前195年),劉邦平定英布叛變完畢,可是,劉邦也在此次平亂中第二次遭受致命性箭傷。並且,由箭傷引起的病症更為比較嚴重。這時的劉邦早已察覺到到人的生命是有最深處的;因而,劉邦廢立太子的心愿也更為明顯了。張良勸阻無效,託病已不早朝。作為太子太傅的叔孫通以死相諫,劉邦裝作遵從,事實上廢立太子的念頭沒什麼更改。一次朝宴,劉邦發覺太子身旁有四位八十多歲的老人,鬍子、眼眉都白了,服飾、遮陽帽十分注重。劉邦很怪異,就問她們:大家到底是誰?四位老人向前回應,並分別報了名字:東園公、甪里老先生、綺里季、夏黃公。劉邦據說後大為吃驚:「我請大家很多年,大家躲避我。為何要僕從我的孩子呢?」四位老人回應:「陛下忽視念書,又愛罵髒話。大家果斷不肯被辱,因此才由於害怕而逃跑。現如今據說太子仁孝畢恭畢敬,愛惜天地知識分子,世人都想要為太子效死力,因此大家就來了。」劉邦說:「勞煩各位好好地幫我照顧好太子。」四位老人敬完酒,離開。劉邦看見離開的四位老人,指向她們對戚夫人說:「我覺得拆換太子,她們四個人配合他,太子的翅膀早已產生,無法更動了。呂后簡直你的主人家了。」戚夫人據說後,馬上泣不成聲,劉邦說:「為我跳一曲楚舞,我為你唱一首楚歌。」歌曲歌詞說:「鴻鵠飛翔啊,一飛萬里。羽翼已成啊,橫跨四海。橫跨四海啊,還能做哪些。即便有弓弩,針對飛翔的鴻鵠有沒有什麼用呢。」自此以後,劉邦再也不提廢立太子之事。
范增論-2校
昔蘇子瞻著論,譏范增見機不明,去不早。以為義帝增之所立也,卿子冠軍義帝之所置也,增之義,當與義帝共存亡,而當以卿子冠軍之死不死為去。就此可謂知大義矣,而未可謂知范增者。
余曰:「羽之殺卿子冠軍也,蓋范增之謀也。」何以知之?曰:「於其欲殺沛公知之。」沛公與宋義,俱北面受命懷王,一以救趙,一以西入關,而入關之命尤重。沛公可殺,義獨不可殺乎?殺沛公也,不知有義帝;而殺卿子冠軍時,獨知有義帝乎?增以為能立義帝者,項氏也;能勸項氏立義帝者,我也。宋義以么麼豎子,一朝據其上而指麾之若犬羊然,非惟項羽不能堪,增亦不能堪矣。增人臣也,而不能堪其君之所置之將,而欲殺之,謂義帝獨能堪一范增乎!且殺卿子冠軍後,增又何功而稱亞父也?然則非帝殺增,則增弒帝,亦不待智者而後知也。余故曰:義帝之弒,亦增教之也。
增葢以義帝為項氏之芻狗,始則借之以定天下,旣則去之以定項氏。而不知項氏之亡,實始於此。愚以謂至此,增益悔之晚矣。為增計者,項氏可輔,則羋氏必不可立;羋氏可立,則項氏必不可輔。夫羽之慓悍猾賊,必非乆在人下者。項梁不死,羽之弒不弒,未可知也,而何有於他人?且項氏𨿽可以興楚,而楚人不可以有天下。懷王之死,𨿽不以其罪,而文武成莊之強,實不以其正,天下誰能思之?增惟必立楚以令天下,故為燕者立燕,為齊者立齊,為韓趙魏者立韓趙魏,蜂起紛紛,未知其所一。
高帝曰:「項羽有一范增而不能用。」而不知羽惟用增,所以亡也。嗚呼!使范增不用,義帝不立,則當時之號令天下者,獨一項氏子耳。必 令沛公先入關,必不有 縞素之舉,而令沛公至彭城。然則沛公之得以正名而蹙楚,與天下諸侯之敢於叛楚而為漢,皆始於義帝之立與義帝之弒,則其敗之者,皆范增之謀也。夫增何以稱人傑哉!然則為人傑者宜何?如曰:勸之以仁義,而禁其詐力,任賢使能,據咸陽而爭天下。此帝王之業也,夫義帝𨿽不可立也。
指麾ㄓˇㄏㄨㄟ發號施令,也作「指揮」。
么麼小丑--起不了什么作用的壞人。
爰立--指拜相。
一朝--一旦。
縞素--白色。縞與素都是白色的生絹,引申爲白色;指喪服;比喻儉樸。
蹙ㄘㄨˋ逼迫、逼近。
范增論----作者:蘇軾
漢用陳平計,間疏楚君臣,項羽疑范增與漢有私,稍奪其權。增大怒曰:“天下事大定矣,君王自爲之,願賜骸骨,歸卒伍。”未至彭城,疽發背,死。蘇子曰:“增之去,善矣。不去,羽必殺增。獨恨其不早爾。”然則當以何事去?增勸羽殺沛公,羽不聽,終以此失天下,當以是去耶?曰:“否。增之慾殺沛公,人臣之分也;羽之不殺,猶有君人之度也。增曷爲以此去哉?《易》曰:‘知幾其神乎!’《詩》曰:‘如彼雨雪,先集爲霰。’增之去,當於羽殺卿子冠軍時也。”陳涉之得民也,以項燕。項氏之興也,以立楚懷王孫心;而諸侯之叛之也,以弒義帝。且義帝之立,增爲謀主矣。義帝之存亡,豈獨爲楚之盛衰,亦增之所與同禍福也;未有義帝亡而增獨能久存者也。羽之殺卿子冠軍也,是弒義帝之兆也。其弒義帝,則疑增之本也,豈必待陳平哉?「物必先腐也,而後蟲生之;人必先疑也,而後讒入之。」陳平雖智,安能間無疑之主哉?吾嘗論義帝,天下之賢主也。獨遣沛公入關,而不遣項羽;識卿子冠軍於稠人之中,而擢爲上將,不賢而能如是乎?羽既矯殺卿子冠軍,義帝必不能堪,非羽弒帝,則帝殺羽,不待智者而後知也。增始勸項梁立義帝,諸侯以此服從。中道而弒之,非增之意也。夫豈獨非其意,將必力爭而不聽也。不用其言,而殺其所立,羽之疑增必自此始矣。方羽殺卿子冠軍,增與羽比肩而事義帝,君臣之分未定也。爲增計者,力能誅羽則誅之,不能則去之,豈不毅然大丈夫也哉?增年七十,合則留,不合即去,不以此時明去就之分,而欲依羽以成功名,陋矣!雖然,增,高帝之所畏也;增不去,項羽不亡。亦人傑也哉!
孟嘗君-2校
古今論四君者,率以田文、無忌為首稱。然觀其為人則猶之乎薰猶也。夫田文樹交以奪嫡,含垢以市恩,希象牀於楚,盜狐裘於秦;諸種種醜行,為君子所羞者,至不可縷數。而究其罪,則未有若不救齊之甚者也。
齊故文之宗國也,文父子繼世席封,三分全齊之地而取一焉。彼其數十年間,偃然握符食釆,撫其人民而利其後嗣者,果誰之賜乎?齊先王之賜也!今𨿽嗣主不肖,逺棄親賢,而先王之遺澤猶在也。文為國宗臣,田氏安,則與之俱安;田氏危,則與之俱危。勢不獨存也,抑亦義之無所逃者。方湣王之亡也,故宮有忝離之悲,孤嗣無城旅之寄,大呂故鼎,顛頓於燕郊;宗社大臣獻俘於燕廟。死者含百年之耻,生有負九世之仇。文不念齊先王則巳,文一念及先王,其能恝然乎哉!
文於時為魏相,其權足以救齊;其親幸用事,又足以請師於魏王。魏王不聽,則宜縞素哭慟,自言身為臣子,必不敢孤恩於齊,偷安於魏,以負先王先公之靈,以為天下羞。魏王果有人心者,則無衣之賦,其庶㡬乎。若又不聽,則又以唇齒之勢,令其賓客遊士,反覆以開王心,終必得當以報齊而後巳耳。顧乃雍容顧望,坐視而不為之所,果何說耶?將以昔日之見逐為恨乎!則柱厲不知而死難,狼瞫見黜而奔師,踈逖且然,何論懿親哉!如以為勢之不可為也,則樂毅以強弩之餘,而羈縻於外,田單以背水之勢,而死守於內。誠於此時併力合從,內外應援,破之如拉朽耳。且謂田文能以顯名嚮用於魏,而不能請師於魏王;能以齊魏之師深入虎狼之秦,而不能用以摧弱燕於羸憊之後,天下其孰能信之?一旦安平君匡復齊國,襄王卽位君齊,吾不知田文將何面目以見新君,將何祝辭以謁宗廟神靈,又將何置喙以謝天下!
史稱蒙鶩伐魏,魏王請信陵君於趙,信陵畏罪欲毋還,毛公薛公立責其罪而歸之。惜乎孟嘗君旣無宗國之思,當時又無毛、薛二客為之責其罪而歸之齊者。故孟嘗君信有愧於信陵矣。乃孟嘗君之得士,不尤愧於信陵之客耶
蒙驁,《戰國策》作蒙傲,戰國末期秦國著名將領。蒙驁本是齊國人,後來投靠秦國,官至上卿。蒙驁歷仕秦昭襄王、秦孝文王、秦莊襄王、秦始皇四朝,數次率軍出征,屢立戰功。先後奪取韓國十餘座城池、趙國三十餘座城池、魏國五十餘座城池,使秦國得以設立三川郡和東郡,並讓秦國疆域與齊國相接,對韓國、魏國形成三面包圍之勢,為日後秦始皇統一六國打下堅定的基礎。
羈縻 ㄐㄧ ㄇㄧˊ放縱、斥逐。
釋義 縻,繫牛的繩索。羈縻引申為牽制、維繫。《史記.卷二五.律書》:「故偃武一休息,羈縻不備。」《漢書.卷六一.張騫傳》:「大宛以西皆自恃遠,尚驕恣,未可詘以禮羈縻而使也。
懿親---至親。
疏逖--亦作“疎逖”。亦作“踈逖”。指荒遠之地。
縞----白色。縞與素都是白色的生絹,引申爲白色;指喪服;比喻儉樸。
顛頓 --傾仆、困頓。
食采--1.亦作“食菜”。2.享用封邑的租赋。
握符---謂即帝位。
狗盜--典出《史記》卷七十五〈孟嘗君列傳〉。「最下坐有能為狗盜者……乃夜為狗,以入秦宮臧中,取所獻狐白裘至,以獻秦王幸姬。」 後遂以」狗盜「指偽裝成狗進行偷盜。後泛指竊賊。
象床---孟嘗君聘於楚,楚王遺之象床。登徒直送之,不欲行,謂孟嘗君門人公孫戌曰:「象床之直千金,苟傷之毫髮,則賣妻子不足償也。足下能使仆無行者,有先人之寶劍,願獻之。」公孫戌許諾,入見孟嘗君曰:「小國所以皆致相印於君者,以君能振達貧窮,存亡繼絕,故莫不悅君之義,慕君之廉也。今始至楚而受象床,則未至之國將何以待君哉!」孟嘗君曰:「善。」遂不受。公孫戌趨去,未至中閨,孟嘗君召而反之,曰:「子何足之高,志之揚也?」公孫戌以實對。孟嘗君乃書門版曰:「有能揚文之名,止文之過,私得寶於外者,疾入諫!」
奪嫡--以支子取代嫡子的地位。封建時代,帝王之家,支子因受寵或賢明,得以嗣位,而廢嫡子,皆稱奪嫡。
厲叔--春秋時人。事莒敖公為臣。自以不為敖公所知而去,居於海上,生活艱苦。後敖公有難,厲叔與友人告別,死敖公之難。
顧望—1.還視,巡視。2.猶豫觀望。3.指顧慮,畏忌。
無衣--這是一首賦體詩,在鋪陳復唱中直接表現戰士們共同對敵、奔赴戰場的高昂情緒,一層更進一層地揭示戰士們崇高的內心世界。
無衣---這首詩一共三段,以復沓的形式,表現瞭秦軍戰士出征前的高昂士氣:他們互相召喚、互相鼓勵、舍生忘死、同仇敵愾,這是一首慷慨激昂的從軍曲。
黍離之悲---,指對國家殘破,今不如昔的哀嘆。也指國破家亡之痛。
恝然--漠不关心貌,冷淡貌。
一薰一蕕ㄧ ㄒㄩㄣ ㄧ ㄧㄡˊ薰,香草。蕕,臭草。一薰一蕕指把香草、臭草相混合,積放十年後則香氣盡而臭氣猶存。
屈平-2校
論者以懷王棲秦,責屈大夫之不死諫。嗟乎!此言忠臣與君存亡之義,死塞責則可耳,非所以工與謀楚而計其必無患也。 大夫苟有筴可以存楚,使社稷無廢主,而吾身無廢忠,則諫之可也,不諫之亦可也。
何也?大夫欲諫王無行,則必以商君公子卬之故為說於王,然王之入秦直孽於藍田之禍,而不敢絕秦歡也。秦人之不可信,則不惟大夫知之,王亦知之也。其知之而敢以往者,則狃於黃棘之盟,而未至以為必無還也。王之意,以為秦歡方搆,赴之未必有變,而絕之適挑其怒。大夫內自度旣未能有以支秦之怒,而又未能遥指武關之伏甲,以摘秦之奸,則何以禁王之行乎!且大夫疏屬臣也,能遽奪愛子之請乎?故吾以為諫無益也,𨿽不諫可也。
然苟不諫而聽王之去,則將悉發黔中、巫郡、夏州、海陽之甲,募死士數百偕王入武關,以當秦人樽爼之變乎?曰,又非也,此則內自虛而外無救於敗亡也。吾計秦人之刼王,非欲得王也,欲質王而求割地也;不然,則欲乘郢中無主,人心危疑,而濳師以襲楚之虛也。大夫為王計,宜馳一介之使,請太子橫於齊,擇楚之大姓若昭屈景氏之賢者輔之,且與之約曰,謹厲而士馬,繕而城池,夙夜戒嚴以俟王還。王卽還大善,卽不還也,宜善撫國家,臥薪雪憤,吾祖宗風櫛雨沐之地,尺寸不可棄也。以此聲言於秦,使秦人知楚之有備;而又以身殉王,單騎入關,使秦人知王之不足為楚重。此之謂先人伐謀。秦必無意於襲王,王必脫然無患矣。
倘或戎心叵測,變起倉卒,則宜從容,言於秦曰:「秦亦何利吾王乎?王留秦則咸陽一布衣耳,必不能使楚人割地而賂秦;而地不入而殺之,楚人且稱君父之仇,而與秦為難,秦亦何利吾王乎!夫秦方修桓文之業,號令關東之諸侯,柰何執一空王,而重疑天下心耶?」吾意豺狼之性,𨿽嗜利無恥,未必不可以利害說也。說之而得行,是王猶脫然無患也。何也?自懷王客死之後,天下諸侯痛心疾首,惡秦之二三其德也,咸會盟不敢親秦,秦葢悔之晚矣。使大夫當時以此說,反覆開諭於秦王,安知秦人不改舘楚懷,而致七牢之饋耶!
故仲尼之歷階而郤萊人,是以義動之也。陰飴甥之對秦穆,是以人心挾之也。趙卒之說燕,是以勢禁之也。吾內之有守祀承祧之嗣君,則人心可戢。外之有會盟同惡之友邦,則大義可明。而又藉之五千里之侯封,百萬之甲卒,十年之積聚,則左提右挈之勢可立。不知聲此以隂拆奸萌,預消外侮,而欲區區掉三寸之舌,以返北轘之駕,吾知其無能為也。故諫之而王聽,則禍在國;諫之而王不聽,則禍在王。禍在王則楚辱,禍在國則楚削,大夫為楚宗臣,亦何擇於二禍哉!
澠池之會,有嚴將軍為之嚴備,故趙王可以揚威於鼓𦈢;鴻門之會,有樊叅乗為之抗辭,故沛公可以脫厄於示玦;武關之會,惟不嚴稱以重楚,又不能抗辭以拆秦,故以堂堂荊楊之君,而不免寄胔於西陲。是非王聽之不聰,而大夫謀國之不智也。憤鬱悲傷,又誰尤焉。𨿽然,入秦之駕𨿽不可返,而嗣子猶在也。檇李重傷,夫差雪耻。燕噲爼醢,子平焦思。自古君之仇敵,以下無不報者。大夫宜以此義激諫於王,使之達咫尺之書,偏告諸侯,合縱締交,叩関而攻秦。事濟,則先君之恨可洗;不濟,亦可明吾志而伸大義於天下。豈宜懟君怨國,徒憤斯世之汶汶,而默無一言救耶。故大夫者,忠有餘而志不逮,其罹貝錦之奸,而卒葬江魚之腹中,無惑也。
筴è ㄘㄜˋ 同“策”。
藍田之禍-張儀欺詐楚懷王,許割地六百里,楚懷王信以為真,與齊國絕交。張儀卻說,他答應給楚國的只是六裡土地,楚懷王不由得怒火沖天,於是爆發了公元前312年的秦楚丹陽之戰。虜大將軍屈匄、裨將軍逢侯醜等七十餘人,遂取漢中之郡。楚王大怒舉全國之兵破武關,與秦國戰於藍田,兵鋒至咸陽。秦國震恐,連結韓魏,三路夾攻。楚孤兵深入,糧草不濟,前有強敵,後路將斷,內交外困。
黃棘之盟---楚懷王25年(公元前304年),楚懷王與秦昭襄王於黃棘(今河南省新野縣)境內,簽訂盟約,此盟約因在秦楚交界的棘陽與黃莊境內簽訂,故稱「黃棘之盟」。[1] 此盟約在先前屈原就曾大力向楚王反對,楚王怒而將屈原流放至了漢北,流放期間,創造大量的文學作品,當中仍坦露著報國之心,成為中國文學的起源
潛師---秘密出兵。 《左傳·僖公三十二年》:“ 鄭 人使我掌其北門之管,若潛師以來,國可得也。”《后漢書·段熲傳》:“ 熲 兵敗,被圍三日,用隱士 樊志張 策,潛師夜出,鳴鼓還戰,大破之。”
樽俎 ㄗㄨㄣ ㄗㄨˇ盛酒食的器具。《莊子.逍遙遊》:「庖人雖不治庖,尸祝不越樽俎而代之矣。」《三國演義》第二一回:「隨至小亭,已設樽俎:盤置青梅,一樽煮酒。」借指宴飲、宴席。南朝陳.徐陵〈冊陳公九錫文〉:「公論兵于朝堂之上,決勝于樽俎之閒。」
沐雨櫛風ㄇㄨˋ ㄩˇ ㄐㄧㄝˊ ㄈㄥ以雨洗頭、以風梳髮。語本《莊子.天下》:「禹親自操稾耜,而九維天之川,腓無胈,脛無毛,沐甚雨,櫛疾風。」比喻在外奔波,歷盡辛苦。三國魏.曹丕〈黎陽作〉詩三首之一:「載馳載驅,沐雨櫛風。」也作「風櫛雨沐」、「櫛風沐雨」。
歷階---登階,跨過臺階【例句】毛遂接劍歷階而上。——《史記·平原君虞卿列傳》公食大夫禮注曰:不拾級而下曰辵。段注:鄭意不拾級而上曰栗階,亦曰歷階。不拾級下曰辵階也。《春秋傳》曰“辵階而走”。 何休曰:躇猶超遽不暇以次。
陰飴甥對秦伯---僖公十五年 《左傳》十月,晉陰飴甥會秦伯,盟於王城。秦伯曰:“晉國和乎?”對曰:“不和。小人恥失其君而悼喪其親,不憚征繕以立圉也。曰:‘必報仇,寧事戎狄。’君子愛其君而知其罪,不憚征繕以待秦命。曰:‘必報德,有死無二。’以此不和。”秦伯曰:“國謂君何?”對曰:“小人戚,謂之不免;君子恕,以為必歸。小人曰:‘我毒秦,秦豈歸君?’君子曰:‘我知罪矣,秦必歸君。貳而執之,服而舍之,德莫厚焉,刑莫威焉。服者懷德,貳者畏刑,此一役也,秦可以霸。納而不定,廢而不立,以德為怨,秦不其然。’”秦伯曰:“是吾心也。”改館晉侯,饋七牢焉。
讀解:晉惠公本是秦穆公的舅老爺,他靠姐夫的幫助,回國登了君位;卻以怨報德,和秦國打了一仗,結果兵敗被俘。陰飴甥在這時奉命到秦國求和,實在尷尬得很。但是,他在回答秦穆公的時候,巧妙地將國人分為“君子”、“小人”兩部分,一正一反,既承認晉侯不是,向秦服罪;又表明晉國的士氣不可輕侮。軟硬兼施,說得不亢不卑,恰到好處。因此贏得秦穆公的尊敬,決心做個順水人情,放回晉惠公,以提高自己的威信。
燕噲---指 戰國 時 燕王 噲 。 燕噲 曾讓國於 子之 ,造成 燕國 大亂。《韓非子·難四》:“ 晉靈侯 說 參無恤 , 燕噲 賢 子之 ,非正士也,而二君尊之,所賢不必賢也。
胔ㄗˋ1.帶有腐肉的屍骨;也指整個屍體:“掩骼埋~。”2.瘦:羸~老弱。
愤郁ㄈㄣˋ ㄩˋ憤恨抑鬱。
武關---,古晉楚、秦楚[1]國界出入檢查處。位於陝西省商洛市丹鳳縣東武關河的北岸,與函谷關、蕭關、大散關成為「秦之四塞」。武關歷史悠久,遠在春秋時即以建置,名曰「少習關」,戰國時改為「武關」。關城建立在峽谷間一座較為平坦的高地上,北依高峻的少習山,南瀕險要。關城周長1.5公里,城牆用土築,略成方形。東西各開一門,以磚石包砌卷洞。建國前西門上有「三秦要塞」四字,東門有「武關」二字,內門額上有「古少習關」四字。建國後城門、城牆等遭到毀滅性破壞。關西地勢較為平坦,唯出關東行,沿山腰盤曲而過,崖高谷深,狹窄難行,因此武關為古代兵家必爭之地。
槜李之戰---周敬王二十四年(公元前496年)五月,越王允常死去,吳王闔閭積多年的怨憤,乘喪起兵伐越。越嗣王勾踐率兵抵御,雙方在槜(zuì,音醉)李(今浙江嘉興縣西)擺開戰場。
社稷是中國古代君主的祭壇。「社」指社神,土地之神。「稷」指穀類「粟」,即小米,亦指「稷神」,即穀物之神。中國古代國君都祭社稷,祈求風調雨順、五穀豐收;後來就用「社稷」代指「國家」。
玉玦 ㄩˋ ㄐㄩㄝˊ玉製的耳飾,多呈圓環形而有缺口。因「玦」與「決」同音,故古人常以玉玦寓決絕之意。《史記.卷七.項羽本紀》:「范增數目項王,舉所佩玉玦以示之者三,項王默然不應。
澠池之會出自司馬遷《史記·廉頗藺相如列傳》。講述秦王因完璧歸趙一事惱羞成怒,派大將白起發兵攻趙,奪取簡(今山西離石縣西)和祁(今山西祁縣),次年再奪取石城(今河南朴縣西南)。又次年,再攻趙,殺死趙國軍民二萬人。
奸萌ㄐㄧㄢ ㄇㄥˊ1..奸邪的苗子。2. .圖謀作奸違法的人。萌,通"氓",民。
左提右挈ㄗㄨㄛˇ ㄊㄧˊ ㄧㄡˋ ㄑㄧㄝ ˋ。比喻共相扶持。也形容父母對子女的照顧。
戢ㄐㄧˊ 收斂、收藏。【例】戢翼、戢干戈2. 止、停止。【例】戢
七牢,為牛、羊、豕三牲各七。古代天子饋賜諸侯的禮品。
厲兵粟馬ㄌㄧˋ ㄅㄧㄥ ㄙㄨˋ ㄇㄚˇ釋義 磨快兵器餵飽馬。指準備作戰。
公子昂”---魏昂,又称作“公子昂”,也写作“公子卬”,战国时期魏国的王族公子,魏惠王之弟,商鞅的老朋友。秦孝公二十二年、魏惠王三十年(公元前340年),秦孝公采纳卫鞅的建议,派卫鞅率兵伐魏,这就是第五次河西之战,魏国使公子卬(魏昂)率兵迎战,最终受骗被俘。魏惠王被迫献河西部分土地求和。
孟軻謂齊宣王曰:“今伐燕,此文、武之時,不可失也。”王因令章子將五都之兵,以因北地之眾以伐燕。士卒不戰,城門不閉,燕王噲死。齊大勝燕,子之亡。二年,燕人立公子平,是為燕昭王。
俎醢 ㄗㄨˇ ㄏㄞˇ剁成肉酱。
汶汶ㄇㄣˊ ㄇㄣˊ玷污,污辱受物之汶汶。
貝錦--- 1.指像貝的文采一樣美麗的織錦。2.誣陷他人、羅織成罪的讒言。
蘇老泉春秋論辯-2校
論(春秋)者曰:夫子春秋以與魯。魯周公之後也,夫子思周公而不得見,而與其子孫以天下之權,以賞罰天下。
嗟夫!魯周公之後也,周非文武之後乎!虞之陳、夏之杞、殷之宋,夫非舜與禹與湯之後乎,夫子思周公矣,而舜而禹而湯而文武,亦夫子之所宜嘉且樂,而不能一日釋諸懷者。而奚獨忘之耶!
至于文武以聖賢之資,承帝紐王綱綿綿幾絕之際,監古酌今,紹明闡聖,制作煥然大成,而為周家八百年締造之祖,則夫子之所宜
致思又何如者?今必奪周以與魯,奪天下以與諸侯,奪諸文武之正支以與文武之臣之孫,反倫悖訓莫甚于斯,後世即以專以妄罪孔子,
孔子何以置啄於天下?
周公雖聖,不先文武,平王雖不肖,不下穏桓以後之公;周公不敢以其聖加文武,而穏桓以後之君乃得以其不肖加平王,此又理之
不必然者,曾謂孔子為之耶?孔子而與魯以天子之權,則魯之郊之褅之雉門之兩觀,不當疑其僭。而季氏者,亦周公之裔也;魯可僭周,季也可僭魯,八佾之舞,不當譏其忍。然而僭也忍也,夫子侘傺而不堪焉,則非與魯以天子明矣!
然則春秋之作,將雖與乎,曰:天下無君,天子之權,魯不能有也,周也不能有也,而有道者有之。道非孔子之道,而文武周公之道也;亦非文武周公之道,而天之道也。以文武周公之道,而賞罰文武周公之後人;以天之道,而賞罰乎天之子,與夫天子之臣庶,其理直,其辭順,奚病而不可?
如曰:仁公也,道私也,吾有道不勝私之說。則舜禹之禪也,湯
武之放而弒也,其初亦非有天子之位也;然且為之而不疑,天子後
世且安之而無譏者,亦曰道在我故也。道之所在,舜可禅唐,禹可以禪虞,湯武可以擅夏商,孔子亦可以空言擅周家賞罰。空言之與實事也,相去則亦遠矣。雖謂舜禹湯武以實事得,孔子以空言失與?舜禹湯武孔子之所為,皆以天下古今所有之理,行天下古今所無之事。故知者以為常,不知者以為怪;以為常,則求之道者以為怪。
僭ㄐㄧㄢˋ 超越本分,古代指地位在下的冒用在上的名義或禮儀、
八佾舞於庭---出自《論語•八佾篇》:「孔子謂季氏,‘八佾舞於庭,是可忍,孰不可忍。’」。佾是奏樂舞蹈的行列,也是表示社會地位的樂舞等級、規格。一佾指一列八人,八佾八列六十四人。
按周禮規定,只有天子才能用八佾,諸侯用六佾,卿大夫用四佾,士用二佾。[1]季氏是正卿,只能用四佾,他卻用八佾。孔子對於這種破壞周禮等級的僭越行為極為不滿,因此,在議論季氏時說:「在他的家廟的庭院裡用八佾奏樂舞蹈,對這樣的事情,季家都忍心做了,還有什麼事情不忍心去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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雉門 zhì mén
1 古時天子宮殿的五門之一。《禮記.明堂位》:「天子皋門、雉門。」
2. 諸侯的宮門之一。南朝梁.劉勰《文心雕龍.宗經》:「雉門兩觀,以先後顯旨。」
締造---建立、構成。如:「締造偉業」、「締造佳績」。
監--古鏡。也作“鑑”搢玉忽,帶金監。——《管子·輕重己》
明監,所以照形也,往古所以知今也。
煥然-- 光彩的樣子。晉.江統〈諫愍懷太子書〉:「殿下之美,煥然光明。」
紹 --、繼承。如:「紹業」、「紹述」。
悖 ---違反,違背(悖其所辭。——《荀子·正名》。注:“違也。”
空言-空言指謂不切實際的話,也指謂只起褒貶作用而不見用于當世的言論主張。
王綱---天子的綱紀。 漢 揚雄 《劇秦美新》:“帝典闕而不補,王綱弛而未張。”
負類反倫---和同類事物所具有的特性相悖逆。
正支--嫡系的支派《宋史·食貨志下四》。封建宗族譜系以長房長子為正支,余為旁支。
春秋論---蘇老泉
賞罰者,天下之公;是非者,一人之私也。位之所在,則聖人以其權為天下之公,而天下以懲以勸。道之所在,則聖人以其權為天下之私,而天下以榮以辱。周之衰也,位不在夫子,而道在焉;夫子以其權是非天下可也。而春秋賞人之功,赦人之罪,去人之族,絕人之國,貶人之爵;諸侯而或書其名,大夫而或書其字;不惟其法,惟其意;不徒曰此是此非,而賞罪加焉;則夫子固曰,我可以賞罰人矣。賞罰人者,天子諸侯事也。夫子病天下之諸侯大夫,僭天子諸侯之事,而作春秋,而己則為之,其何以責天下?位、公也;道、私也。私不勝公,則道不勝位;位之權得以賞罰,而道之權不過於是非。道在我矣,而不得為有位者之事,則天下皆曰位之不可僭也如是。不然,天下其誰不曰道在我,則是道者,位之賊也。曰︰「夫子豈誠賞罰之耶?徒曰︰「賞罰之耳,」庸何傷﹗」曰︰「我、非君也,非吏也,執塗之人而告之曰︰「某為善,某為惡,可也」繼之曰︰「某為善,吾賞之,某為惡,吾誅之,」則人有不笑我者乎?夫子之賞罰,何為異此?然則何足以為夫子?何足以為春秋?曰︰「夫子之作春秋也。非曰︰「孔氏之書也,」又非曰︰「我作之也。」賞罰之權,不得以自與也。」曰︰「此魯之書也,魯作之也。」有善而賞之曰︰「魯賞之也,」有惡而罰之曰︰「魯罰之也。」何以知之?曰天子繫易,謂之繫辭
;言孝,謂之孝經,皆自名之,則夫子私之也。而春秋者,魯之所以名史,而夫子託焉,則夫子公之也。公之以魯史之名,而賞罰之權,固在魯矣。春秋之賞罰,自魯而及於天下,天子之權也。魯之賞罰不出境,而以天子之權與之,何也?曰︰「天子之權在周,夫子不得已而以與魯也。武王之崩也,天子之位,當在成王。成王幼,周公以為天下不可以無賞罰,故不得已而攝天子之位, 以賞罰天下,以存周室。周之東遷也,天子之權當在平王。平王昏亂,故夫子亦曰︰「天下不可以無賞罰。」而魯周公之國也,居魯之地,宜如周公不得已 而假天子之權,以賞罰天下,以尊周室,故以天子之權與之也。」然則假天子之權宜如何?曰︰「如齊桓晉文可也。」夫子欲魯如齊桓晉文,而不遂以天子之權與齊晉何也?齊桓晉文,陽為尊周,而實欲富強其國,故夫子與其事,而不與其心。周公心存王室,雖其子孫不能繼,而夫子思周公而許其假天子之權,以賞罰天下。其意曰︰「有周公之心,而後可以行桓文之事。」此其所以不與齊、晉而與魯也。夫子亦知魯君之才,不足以行周公之事,顧其心以為今之天下,無周公故至此。是故以天子之權,與其子孫,所以見思周公之意也。吾觀春秋之法,皆周公之法,而又詳內而略外,此其意欲魯法周公之所為,且先自治而後治人也明矣。夫子歎禮樂征伐自諸侯出,而田恆弒其君,則沐浴而請討。然則天下之權,夫子固明以與魯也。子貢之徒,不達夫子之意續經而書孔丘卒。夫子既告老矣;大夫告老而卒不書,而夫子獨書。夫子作春秋以公天下,而豈私一孔丘哉﹗嗚呼﹗夫子以為魯國之書,而子貢之徒,以為孔氏之書也歟﹗遷固之史,有是非而無賞罰,彼亦史臣之體宜爾也。後之效孔子作春秋者,吾惑焉﹗春秋有天子之權,天下有君,則春秋不當作;天下無君,則天子之權,吾不知其誰與?天下之人,烏有如周公之後之可與者,與之而不得其人, 則亂;不與人而自與,則僭;不與人,不自與而無所與,則散。嗚呼﹗後之春 秋,亂耶﹗僭耶﹗散耶﹗
功人-2校
昔者鹿走秦郊,瞻烏爰止。勝廣之儔,斬木揭竿,群噪逐之。列卒滿澤,罡綱彌山。高祖與蕭相國實從鞭弭於中原。然而強不羽,力不布,狡不耳餘。會鴻門,獵榮陽京索間,卒遇軼才之獸,駭不存之地,㡬危者數矣。而中原之鹿,卒為劉氏羹。冊勲行賞,論者以為何之功居多。而帝亦曰:「丞相何吾功人也。」
維考其時,從定咸陽,蕩巢穴也。收圖秦府,寤秋駕也。數漕轉關中粟拾山東,軍興用不乏;具糗粻,飽信測,而摶兎狡也。厥功楚楚翼翼,巍巍峩峩,艷西京之紀錄。而大者,乃在舉淮隂侯信一事。
夫信,漢氏之韓盧也。超軼絕塵,若亡其一。方其弭耳城下,摇尾漂門,僉曰是狸德也,執飽而止。歸楚,楚人操戈;就漢,漢人械足;何獨持而獻之於王,王就相之,大竒其質,解其纓縻,飽之蒭豢,俾得馳逸卒於郊關。林麓𡏖起,百武齊奔。或群或友,伏榛翳莽。魏趙者,卭卭距虛也;齊者,騊駼也;楚者,蟃蜒 窮奇也;龍且者,貙豻也;成安君者,東郭㕙也。鼻口相呀,蹄爪交時,耽耽焉,思以肆其摶且噬之毒。
王乃命盧駕宋鵲東下,為之賦盧令而遣之。擊靈鼓,舉烽燧,儵狎淒浰,雷動熛至。蒐大梁,而徼䜪安邑,薙井徑而鮮泜水。狩瀝割下,而強田之宗亦,俛首而就羈。射中獲多,掩草蔽地,此一發之功也。而掩兔轔鹿,射麋腳麟者,何人?發縱指示者,又何人也?若垓下之獵,以必鬬之獸,負嵎而處,坌躍則巑屼震動 ,則風雲變色,硠硠棱棱,若華岳不周之將崩。乍伏乍起,乍奔乍躓,辟易而莫之敢攖,卒乃伎伎斯奔,授首江涘,洞胸達腋,脟割輪淬,江以東無不饜其肉,而寢處其皮者,此再發之功也。不知其𨎥蟃蜒而軼窮竒者,何人?而發縱之指示之者,又何人也?
蒐苗旣終,獵人獻功;取其血膋,與彼脾臄,以享列祖,以洽百醴。主人乃召獵人而賜之五鼎之調,曰:「今日之事,獲若兩獸,惟爾之功。」獵人亦飫而詫,曰:「今日之事,惟余之功為最。」葢其識韓盧者,獵人也, 能用獵人者,主人也。韓盧不遇獵人,終困櫪餘之糠粃。獵人不遇主人,亦技窮而無所施。宜乎何與高帝,卒相保以成功終。劔履斯煌,帶礪無齾,寵冠群臣,而澤流苗裔也。
𨿽然,信之竒,何顯之;何之功,亦信成之。楚漢五年之獵,忮心猶不悛,高祖獵雲夢而良弓斯槖;呂氏獵關中而走狗乃鑊。漢固少恩,何亦匪厚;五鼎之調,何獨飫之,何能無恧心乎?昔會稽之棲,蠡舉種治內,拮据二十年,越用以冒,沼吳之後,蠡遺種書,使去越,而自身歸江湖,當世知之。噫!使何與信終使如是,吾無間然矣!
鞭弭--指馬鞭
瞻乌爰止《诗·小雅·正月》:“哀我人斯,于何从禄?瞻乌爰止,于谁之屋?”毛传:“富人之屋,乌所集也。”郑玄笺:“视乌集于富人之室,以言今民亦当求明君而归之。”后以比喻乱世无所归依之民。
京索之戰發生在彭城之戰後。當時,聯軍大敗。楚軍鐵騎威震天下,劉邦被迫率領漢軍撤退滎陽,楚軍趁勝追擊。這時,漢王劉邦率領諸將在京索之戰中大敗楚軍,使得楚軍不能再向西追擊,使楚軍不得不退回彭城修整一年,穩定了局勢,使楚漢進入相持階段。
史記 蕭相國世家---
列侯畢已受封,及奏位次,皆曰:「平陽侯曹參身被七十創,攻城略地,功最多,宜第一。」上已橈功臣,多封蕭何,至位次未有以復難之,然心欲何第一。關內侯鄂君進曰:「群臣議皆誤。夫曹參雖有野戰略地之功,此特一時之事。夫上與楚相距五歲,常失軍亡眾,逃身遁者數矣。
然蕭何常從關中遣軍補其處,非上所詔令召,而數萬眾會上之乏絕者數矣。夫漢與楚相守滎陽數年,軍無見糧,蕭何轉漕關中,給食不乏。陛下雖數亡山東,蕭何常全關中以待陛下,此萬世之功也。今雖亡曹參等百數,何缺於漢?漢得之不必待以全。柰何欲以一旦之功而加萬世之功哉!蕭何第一,曹參次之。」高祖曰:「善。」於是乃令蕭何[第一],賜帶劍履上殿,入朝不趨。
泜水--是一首詠史詩。泜水,即今泜河,在河北省南部,源出內丘西北,東流入滏陽河;史記《張耳陳餘列傳》:漢三年“遣張耳與韓信擊破趙井陘,斬陳餘泜水上。”即此,一說,即今槐河
榛莽-- 1.雜亂叢生的草木。唐 李白 《古風》之十四:“白骨橫千霜,嵯峨蔽榛莽。” 2.泛指荒原。清 俞樾 《春在堂隨筆》卷二:“兵燹以來,名勝之地,化為榛莽。”3.喻艱危,荒亂。唐 谷神子 《博異志•閻敬立》:“今天下榛莽,非獨此館,宮闕尚生荊棘矣。”
韓盧,戰國時代的獵犬。逡,狡兔。韓盧逐逡指驅使矯健善馳的獵犬去追逐狡兔。語本《戰國策.齊策三》:「韓子盧者,天下之疾犬也;東郭逡者,海內之狡兔也。韓子盧逐東郭逡,環山者三,騰山者五,兔極於前,犬廢於後,犬兔俱罷,各死其處。」比喻爭強好勝,兩敗俱傷。也作「韓盧逐」。
芻豢 ㄔㄨˊ ㄏㄨㄢˋ芻,吃草的牲口。豢,食穀的牲口。芻豢指牛、羊與犬、豬等。《孟子.告子上》:「理義之悅我心,猶芻豢之悅我口。」纓縻--拘繫。
騊駼--古代的一種神獸。產於北海,形狀如馬,色青。《山海經.海外北經》:「北海內有獸,其狀如馬,名曰騊駼。」《爾雅.釋畜》:「騊駼,馬。」晉.郭璞.注:「《山海經》云:『北海有獸,狀如馬,名騊駼,色青。』」
超軼絕塵-- 超群越眾,出類拔萃。宋.張孝祥〈吳尉〉:「執事潛心正學,志其遠大,至於翰墨餘事,猶超軼絕塵如此,真吾黨之士所敬畏者。」
狸德-- 謂狐狸之性。引《莊子•徐無鬼》:“嘗語君,吾相狗也。下之質執飽而止,是狸德也。”成玄英 疏:“執守情志,唯貪飽食,此之形質,德比狐狸,下品之狗。”
邛邛岠虛---獸名。傳說與蹷互相依存,平時蹷以美草供給卭卭距虛,遇難時卭卭距虛負蹷而逃。見《爾雅•釋地》,《逸周書•王會》:“ 獨鹿 卭卭距虛善走也。”《穆天子傳》卷一:“卭卭距虛走百里。” 郭璞 注:“亦馬屬。”一說,卭卭、距虛是兩種獸。《爾雅翼•釋獸四》:“蟨” 宋 羅愿 注:“蟨,鼠前而兔后,趨則頓,走則顛,故常與卭卭、距虛比,為卭卭、距虛嚙甘草;即有難,卭卭、距虛負之走,故號比肩獸……
靈鼓--六面鼓。《周禮•地官•鼓人》:“以靈鼓鼓社祭。” 鄭玄 注:“靈鼓,六面鼓也。” 漢 張衡 《東都賦》:“撞洪鐘,伐靈鼓,旁震八鄙,軯礚隱訇。” 隋 盧思道 《駕出圜丘》詩:“黃麾引朱節,靈鼓應華鍾。” 宋 蘇軾 《渚宮》詩:“ 楚王 獵罷擊靈鼓,猛士操舟張水嬉。”
烽燧--也稱烽火台、烽台、煙墩、煙火台。如有敵情,白天燃煙,夜晚放火,是古代傳遞軍事信息最快最有效的方法。
負嵎頑抗 ㄈㄨˋ ㄩˊ ㄨㄢˊ ㄎㄤˋ依恃險要的地勢,做頑強的抵抗。比喻憑藉某種條件,而頑強抵抗。
語本《孟子.盡心下》:「有眾逐虎,虎負嵎,莫之敢攖。」」
華岳—
1.高大的山。《禮記•中庸》:“今夫地一撮土之多,及其廣厚,載華岳而不重,振河海而不洩,萬物載焉。” 朱熹 集注:“華、藏,并去聲。”
2..指西岳 華山 。
洞胸達腋--
腋 ㄧㄝˋ1.肩膀和手臂交接的地方。
2.動物翅膀或前腿內側和胸部相連的地方。《史記.卷一一七.司馬相如傳》:「弓不虛發,中必決眥,洞胸達腋,絕乎心繫,獲若雨獸,揜草蔽地。」
硠 láng落石或雷鳴之聲
孟軻謂齊----------宣王曰:“今伐燕,此文、武之時,不可失也。”王因令章子將五都之兵,以因北地之眾以伐燕。士卒不戰,城門不閉,燕王噲死。齊大勝燕,子之亡。二年,燕人立公子平,是為燕昭王。
醢ㄗㄨˇ ㄏㄞˇ.剁成肉酱。
史記·高祖本紀》記載:楚漢戰爭勝利後,劉邦襲奪韓信兵權,將其徙封為楚王。當劉邦聽說韓信在楚陳兵出入,又採取陳平偽遊雲夢之計,逮捕韓信,貶為淮陰侯。後以"雲夢遊"代指陰謀詭計。
巑岏:高聳。三國蜀·諸葛亮〈黃陵廟記〉:「斂巨石於江中,崔嵬巑岏,列作三峰 。」 《文選·謝朓·和王著作八公山詩》:「茲嶺復巑岏,分區奠淮服。」
焠輪--指獵獲野物之血染紅車輪。《文選·司馬相如<子虛賦>》“脟割輪焠” 李善 注引 三國 吳 韋昭 曰:“焠謂割鮮焠輪也。” 唐 李白 《大獵賦》:“雖剪毛而不獻,豈割鮮以焠輪。”脾臄---牲體的內臟和口舌。借指美味的菜肴
醴 ㄌㄧˇ甜酒。甜美的泉水:~泉。
信與張耳以兵數萬,欲東下井陘擊趙。[一]趙王﹑成安君陳餘聞漢且襲之也,
聚兵井陘口,[二]號稱二十萬。廣武君李左車說成安君曰:「聞漢將韓信涉西河,
虜魏王,禽夏說,新喋血[三]閼與,今乃輔以張耳,議欲下趙,此乘勝而去國
遠?,其鋒不可當。臣聞千里餽糧,士有飢色,樵蘇後爨,[四]師不宿飽。今
井陘之道,車不得方軌,騎不得成列,行數百里,其勢糧食必在其後。願足下
假臣奇兵三萬人,從閒道絕其輜重;足下深溝高壘,堅營勿與戰。彼前不得?,
退不得還,吾奇兵絕其後,使野無所掠,不至十日,而兩將之頭可致於戲下。
願君留意臣之計。否,必為二子所禽矣。」成安君,儒者也,常稱義兵不用詐
謀奇計,曰:「吾聞兵法十則圍之,倍則戰。今韓信兵號數萬,其實不過數千。
能千里而襲我,亦已罷極。今如此避而不擊,後有大者,何以加之!則諸侯謂
吾怯,而輕來伐我。」不聽廣武君策,廣武君策不用。
楚漢爭霸時,項羽率領的楚軍實力很強,很多王侯背叛漢王劉邦投靠了楚霸王。劉邦派韓信和張耳率領十幾萬人馬,準備突破井陘口,攻擊背叛他的趙國。
史記·淮陰侯列傳--中記載漂母是一個漂洗絲絮的老婦人。韓信在釣魚時,漂母曾給韓信飯吃,如此持續了幾十天。韓信曾經提出會報答漂母,漂母說自己不希望得到回報。後世有稱「生死一知己,存亡二婦人」,二婦人就是漂母和呂后。現江蘇淮安有漂母墓和漂母祠。
飫ㄩˋ
[名]宴食。《漢書.卷九二.游俠傳.陳遵傳》:「遵知飲酒飫宴有節,禮不入寡婦之門,而湛酒溷肴,亂男女之別。」
[動]飽食、飽足。唐.李白〈上安州李長史書〉:「困河朔之清觴,飫中山之醇酎。」宋.陸游〈閑居對食書媿〉詩二首之二:「老病家居幸歲穰,味兼南北飫枯腸。」
[副]滿、飽。唐.韓愈〈燕喜亭記〉:「極幽遐瑰詭之觀,宜其於山水飫聞而厭見也。
臄 ㄐㄩㄝˊ1. 口內上顎彎曲的地方。《說文解字·谷部》:「𧮫,口上阿也。臄,或从豦肉。」2. 取脾、腎等置於腸內燒炙而成的食品。《集韻·入聲·藥韻》:「臄,切肉也。取脾、腎寘腸炙之曰臄。」
膋血ㄌㄧㄠˊ ㄒㄩㄝˋ膋血 --猶濃血。
攖 ㄧㄥ1. 擾亂。清·王念孫《廣雅疏證·卷三上·釋詁》:「攖,亂也。」2. 觸犯、挨近。《孟子·盡心下》:「虎負嵎,莫之敢攖。」
坌集ㄅㄣˋ ㄐㄧˊ聚集。《新唐書.卷一九八.儒學列傳.序》:「四方秀艾,挾策負素,坌集京師,文治煟然勃興。」
劉邦以打獵為例,說明蕭何功勞:
夫獵,追殺獸兔者狗也,而發蹤指示獸處者人也。今諸君徒能得走獸耳,功狗也。至如蕭何,發蹤指示,功人也。(《世紀·蕭相國世家》)
劉邦當著群臣的面,把所有人比作有功的狗,唯獨蕭何是有功的人。
蕭何的地位,可見一斑!
骨棱---ㄍㄨˇ ㄌㄥˊ ㄌㄥˊ 骨棱棱 骨架凸現貌。形容十分消瘦。 明 康海 《中山狼》第三折:“騎著這骨稜稜瘦駑駘,走著這遠迢迢曲折路。
嗥ㄏㄠˊ 野獸吼叫:狼~。
讋伏ㄓㄜˊ ㄈㄨˊ因恐懼而不敢動彈。
狡兔,或泛指兔子。《玉篇.兔部》:「㕙,狡兔。」宋.吳潛〈賀新郎.汲水驅炎熱〉詞:「玉㕙擣藥何時歇。幾千年,陰晴隱現,團圓虧缺。」
五鼎指羊、豕、肤(切肉)、鱼和腊等鼎。三鼎、五鼎是士礼和卿大夫礼的分别。
秋駕 --解釋爲一種御馬的技藝或指難以學成的道術,還指法駕,皇帝的車馬。
高祖起為沛公,何常為丞督事。沛公至咸陽,諸將皆爭走金帛財物之府分之,何獨先入收秦丞相御史律令圖書藏之。沛公為漢王,以何為丞相。項王與諸侯屠燒咸陽而去。漢王所以具知天下阸塞,戶口多少,彊弱之處,民所疾苦者,以何具得秦圖書也。何進言韓信,漢王以信為大將軍。語在淮陰侯事中。忮ㄓˋ1.害,嫉妒,狠:“不~不求,何用不臧?2.”違逆;剛愎:“不~於衆”。
齾 ㄧㄚˋ1.缺齒。《說文解字.齒部》:「齾,缺齒。」2.野獸吃剩的東西。《廣韻.入聲.曷韻》:「齾,獸食之餘。」
河山帶礪ㄏㄜˊ ㄕㄢ ㄉㄞˋ ㄌㄧˋ帶,衣帶。礪,砥石。河山帶礪是古代帝王分封功臣的誓辭,意指即使黃河細如衣帶,泰山小如砥石,但國家依舊存在,誓約依舊有效。「礪」文獻異文作「厲」。語本《史記.卷一八.高袓功臣侯者年表.序》:「封爵之誓曰:『使河如帶,泰山若厲。國以永寧,爰及苗裔。』」比喻國基堅固,國祚永存。
忮心ㄓˋ ㄒㄧㄣ嫉恨之心;妒忌之心。
悛ㄑㄩㄢ1. 悔改:~心。~改。~革(悔改)。~容(悔改的表情)。怙惡不~(堅持作惡,不肯悔改)。過而不~,亡之本也。
橐ㄊㄨㄛˊ1.袋子。如:「囊橐充盈」。《詩經.大雅.公劉》:「迺裹餱糧,于橐于囊。」《戰國策.秦策一》:「負書擔橐。」2.古代冶煉時,用於鼓風的器具,即風箱。《淮南子.本經》:「鼓橐吹埵,以銷銅鐵。」漢.高誘.注:「橐,冶鑪排橐也。」
辟易-
1.退避。《史記.卷七.項羽本紀》:「是時,赤泉侯為騎將,追項王,項王瞋目而叱之,赤泉侯人馬俱驚,辟易數里,與其騎會為三處。」 2. 開墾。《呂氏春秋.士容論.上農》:「地未辟易,不操麻,不出糞。」
蟃蜒---傳說中巨獸。《文選·司馬相如<子虛賦>》:“其下則有白虎玄豹,蟃蜒貙犴。”郭璞 注:“蟃蜒,大獸,似貍,長百尋。”
功人---發號施令,指揮行動取得功勞的人。《史記.卷五三.蕭相國世家》:「今諸君徒能得走獸耳,功狗也。至如蕭何,發蹤指示,功人也。」
盧鵲---
1.古代良犬韓盧、宋鵲的并稱。亦泛指良犬。 晉 葛洪 《抱樸子·釋滯》:“繁弱既韜,盧鵲將烹。” 晉 葛洪 《廣譬》:“高鳥聚則良弓發,狡兔多則盧鵲走。”
2.鳥名。唐 李紳 《聞里謠效古歌》:“莫令太守馳朱轓,懸鼓一鳴盧鵲喧。”
恧 ㄋㄩˋ慚愧:愧~
山東得意者三-2校
昔劉友益稱山東之得意有三,夷考其故,孟嘗一戰而復河東之地,信陵再戰而解邯鄲之圍,三戰而走蒙驁於河外,此山東最得意之勝事也。
然以予觀之,秦自孝公以來,稍稍蠶食山東,山東之君,小戰則小衂,大戰則大衂,非遷徙而逺禍,則割壤而求和也。山東之士民,自曾祖至於玄孫世,非縻軀而膏秦之鋒鏑,凾首而登秦之几爼,則相與纍纍然,而匍伏為秦俘也。
夫以數千百戰之敗衂,而僅得三得意焉,固非山東之幸也。然予嘗檄其曲折,則山東之人實未嘗得意也。何也?邯鄲之却秦軍,未償長平之敗也;河外之戰,𨿽稱追奔敗北,而伊闕之耻未復也。此秦地半天下,而東與趙魏接境,秦人戰勝則席捲長驅,藉其土宇以為郡縣,編其人民以為黔首;不勝則閉關而守之,不見反噬之虞。趙魏𨿽戰勝秦,然而東支西傾,竭天下之精銳,僅乃紓門庭之憂,宜以為弔,不宜以為喜也。
今有盜刧主人者,主人顛頓倉皇,號召鄰里,出死力以拒盜。盜去,主人幸無事矣!然而鄰人必吹笙奏皷,瀝酒再拜以相賀,則主人必且愀然而不樂。何則?功因禍而生,則功禍自不相掩也。且山東必得意於邯鄲之戰,則趙奢之救閼與,非與?必得意於河外之戰,則李牧之戰宜安走桓齮,連却秦師於番吾,非與?得意則俱得意,不得意則俱不得意。又何舉此而遺彼與?
孟嘗君以三國之師,含憤入秦,秦人狼狽失險而不守,亦庶㡬一時之雄也。而河東一城旣得之後,卽捲甲頓戈而反之,何也?不如此河東三城者,果出於秦地乎,抑故山東之地乎,秦人予我河東者,果愛我乎,抑直畏我乎?為三國計者,和秦而止受河東利乎?抑毋和而取成陽利乎?是秦人取三國之地以與三國,三國亦自取其地以和秦,在三國之人,狃小勝而忘大計者,固得意於三城之旣復;而秦人內計亦未始不彈冠鼓踵,得意於三國之易餌,而自必以為無虞也。故近則蜚芻輓粟,疲師逺鬬,內自虛而外無損於敵人之毫末;逺則一日縱敵,而遺數世之患。若此者,以為得意耶?不得意耶?
故嘗論之,信陵有取秦之才,而無取秦之勢;孟嘗有取秦之勢,而無取秦之志。故𨿽少售一時,而迄無成功。何也?趙固積衰之國也,其王則孱主也。邯鄲之舉,欲借趙以攻秦,則趙人方新為秦孽,其勢必不能;河外之舉,欲用魏以攻秦,則魏王之為人也,多忌而卽讒,可與共危而不可與共安,其勢必不信。若夫孟嘗君入秦,破殽凾,絕河渭,關中之險,巳與我共之矣。夫秦人平日所恃者獨此,秦關虎視狼顧以,凌厲乎天下。今日窠穴巳破,戰不足以為威,守不足以為固,其氣必奪,而計必窮。若然,一掃而俘之,猶制嬰兒於孟賁之手,騁千里之逸足而馳康莊也,豈不易哉!豈不快哉!
咄咄鄙夫,雞狗為群,氣薾而易怠,量淺而易盈。彼以為吾齊國一公子耳,一旦駕三國之師,深入虎狼之秦,而反連獲三城以歸;於此之時,振旅凱旋,揚揚入國,巳足雪耻秦庭,誇耀山東之豪傑,而奚暇論大計哉!卒之,三國之師甫出秦關,而秦人金城之險如故也。秦人卷土重來,而三城之地,復轉而為秦如故也。此有志之士所為拊髀而歎息也。
故愚嘗為之說曰:山東有大耻者三,長平之坑卒也,懷王之栖武關也,赧王之叩首於秦而獻地也。有大得意者一,趙客不韋之以呂易嬴也。不韋隱計隂助六國亡秦,六國未亡而秦亡,此其所以為得意也。若劉友益之說,則吾不知其然也。
蒙驁--《戰國策》中作蒙傲,中國戰國時秦國名將。官位和爵位達到上卿。子蒙武,孫蒙恬、蒙毅也都是秦國和秦朝的名將。
糜軀--是指粉身碎骨,獻出生命。
鋒鏑-刀刃和箭鏃,用為兵器的通稱。《三國演義.第五三回》:「且今日宋謙死於鋒鏑之下,皆主公輕敵之故。今後切宜保重。」也稱為「鋒鍉」、「鋒鏃」
衄 ㄋㄩ ˋ 鼻子出血稱為「衄」,後泛指出血。 如:「鼻衄」、「耳衄」。 漢•張機《傷寒論•卷一•辨脈法》:「脈浮,鼻中燥者,必衄也。」
匍匐,指跪伏;趴伏
俎几(俎幾)注音 ㄗㄨˇ ㄐㄧˇ1.亦作"俎机"。 2.俎形如几,故称。古代祭祀﹑燕飨时所用的礼器。 3.俎形如几,故称。切肉用的砧板。
檄 ㄒㄧˊ古代用於徵召、聲討等的官方文書。
瀝酒---灑酒于地,表祝愿或起誓
愀然---1.容色驟變的樣子。《禮記.哀公問》:「孔子愀然作色而對。」
2. 憂懼的樣子。《荀子.修身》:「見不善,愀然必以自省也。」
3.. 憂愁的樣子。《國語.楚語上》:「子木愀然,曰:『夫子何如,召之其來乎?』」
桓齮--本為秦將。秦始皇 十年(前238年)封為將軍,秦始皇十一年(前237年),桓齮與王翦和楊端和攻趙,取鄴九城。秦始皇十四年,也就是趙王遷二年(前233年),桓齮從上黨越大行山進攻趙的赤麗、宜安(石家莊東南)。
阏与之战---阏与之战,是指周赧王四十六年(公元前269年),赵国名将赵奢率军于阏与(今山西和顺),击败秦军的一次作战。公元前270年,秦国攻赵,包围了赵国的重镇阏与(今山西和顺)。赵将赵奢率军救赵,出奇计,终于打赢了一场原本无法取胜的战争。
反噬--反咬一口。比喻謀害有恩於己的人,恩將仇報。
黔首ㄑㄧㄢˊ ㄕㄡˇ黎民、老百姓。
土宇--出自《詩•大雅•桑柔》《后漢書•荀彧傳》,鄉土和屋宅、疆土;國土
伊闕之戰是前293年秦國將領白起在伊闕(今河南省洛陽市龍門鎮)擊敗魏、韓、東周三國聯軍,擒殺聯軍主將公孫喜的戰役,此戰秦國共斬首敵軍24萬。
孟賁,中國戰國時期衛國的勇士。相傳他力大無窮,與夏育、烏獲並稱。
蜚 芻 挽 粟(蜚芻挽粟) --速運輸糧草。《史記•平津侯主父列傳》:“又使天下蜚芻挽粟,起於 黃 、 腄 、 瑯邪 負海之郡,轉輸 北河 。”《漢書•主父偃傳》作“飛芻挽粟”。 明 張居正 《辛未會試程序二》:“屯田興矣,土曠猶故也;鹺政舉矣,蜚挽猶故也。” "蜚"乃通假字,通"飛",飛,形容極快;芻,飼料;挽,拉車或船;粟,小米,泛指糧食。后遂以“飛芻挽粟”指迅速運送糧草。 “蜚芻挽粟”本出自《史記》卷一百一十二 《平津侯主父列傳》,后世《漢書》卷六十四上《嚴朱吾丘主父徐嚴終王賈列傳上•主父偃》》寫作"…
薾---疲睏的樣子。
逸足1 行走快速《文選.傅毅.舞賦》:「良駿逸足,蹌捍凌越。」 2.
2.比喻才能出眾。《三國志.卷三七.蜀書.龐統傳》:「陸子可謂駑馬有逸足之力,顧 子可謂駑牛能負重致遠也。」
卷甲韬戈,,意思是卷起铠甲,收起武器;指停止战斗。
席卷---1.像捲草席般,將所有的東西捲走。比喻收括殆盡。如:「去」。 2.比喻統一、占領。
追奔逐北,汉·贾谊《过秦论》:“追亡逐北,伏尸百万。”,指追击败走的敌军
鋒鏑---鋒,刀口;鏑,箭頭。泛指兵器
纍然 1.羸憊貌。 2.失意不得志貌。 3.不以罪死;無辜。 4.衆多貌;重疊貌。 5.排列有序貌。
揚揚--得意的樣子
凌厲--形容豪氣干雲,奮行直前。
拊髀手拍腿。表振奮、嗟嘆或欣喜的樣子。《莊子.在宥》:「鴻蒙方將拊髀雀躍而遊,雲將見之。」 南朝梁.劉勰《文心雕龍.樂府》:「奇辭切至,則拊髀雀躍。」
彈冠---彈除帽子上的灰塵。
武關,位於陝西省商洛市丹鳳縣東的少習山峽谷之間武關河的北岸,歷史悠久,春秋時名「少習關」,戰國時改為「武關」,與函谷關、蕭關、大散關稱為「秦之四塞」,是春秋戰國時代秦國的南大門。前299年秦昭襄王約楚懷王在武關會面。懷王不聽昭睢、屈原勸告,決定前往武關,結果被秦國扣留。秦昭襄王脅迫楚懷王割地,楚懷王不肯,被秦國扣留,老死秦國。前206年8月,劉邦起義部隊由此入關,逼近咸陽。
百二-- 以二敵百。後以喻山河險固之地。 史記•高祖本紀:「秦,形勝之國,帶河山之險,縣隔千裡,持戟百萬,秦得百二焉。」裴駰集解引蘇林曰:「得百中之二焉。秦地險固,二萬人足當諸侯百萬人也。」
番吾之戰--指前232年,秦王政大舉興兵討伐趙國,一軍抵達鄴城,一軍抵達太原,攻取狼孟、番吾(今河北靈壽西南);遇到李牧軍,失敗撤退。
桓齮--秦王政十一年(前237年),桓齮與王翦和楊端和攻趙,取鄴九城[2]。秦王政十三年,桓齮在秦趙平陽之戰中擊斃趙將扈輒,斬首十萬趙軍[3][4]。 秦王政十四年,也就是趙王遷二年(前233年),桓齮再次大破趙軍於宜安並殺死其將軍,徹底攻克了平陽、武城。面對桓齮無可阻擋的攻勢,趙國忙從北方調來李牧並以之為將。當桓齮從上黨越太行山進攻趙的赤麗、宜安(石家莊東南),與趙將李牧戰於肥下(宜安東北),為李牧所敗,桓齮全軍覆滅,僅率少量親兵逃出。前229年桓齮隨王翦一起與井徑關的李牧對峙,在戰鬥中為李牧所殺。
長平之戰----是中國東周戰國時代秦國進攻趙國的大規模戰役,「三年而後決」(靳生禾、謝鴻喜認為為前期僵持對峙二年六個月,後期白熱戰六個月,在決戰時雙方都出動了傾國之師。結果,秦軍戰勝趙軍,並且盡數坑殺投降趙軍。
邯鄲之戰--發生於前259年-前257年年間,是戰國時代秦國攻打趙國與趙、魏、楚三國聯軍在趙國國都邯鄲城進行的一場城池攻防戰爭,嚴格來說是長平之戰的延續。結果,秦國受到了自商鞅變法後少有之一場大敗,使六國得以延續三十年。
顛頓--傾仆、困頓。 唐.韓愈〈答崔立之書〉:「顛頓狼狽,失其所操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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